晴空万里,朝霞映红天际。
戈兰高地。营地中间的演出台已搭建起来,线路也接驳发电机,从昨晚开始,搭台,布景,调音,查理和墨菲一刻不停地忙到现在。
既是主持独唱编舞,又身兼导演策划纪经人,这么多年,查理就是这么忙碌过来的。“米米米……发发发……”,他调整一下大管弦手封琴的琴键,音色还行。
霍莉姐妹的父母桑切斯和玛雅是墨西哥民谣歌手,住在墨西哥北部边境的胡亚雷斯城,与美国德克萨斯州著名的牛仔城镇埃尔帕索隔河相望。五十年代初,桑切斯拖家带口越过边境线进入美国,从埃尔帕索出发,像吉普赛人一样四处游历,欢快的歌唱,直到有一天,他们意识到年龄大了,孩子们也需要有个固定的住处学习,于是到了纽约,参加了百老汇歌剧演出团,桑切斯唱歌,玛雅跳舞,成了百老汇歌剧的基本群众演员。
从小耳闻目熏,霍莉三姐妹和哥哥查理都继承了父母的优点,聪明伶俐,能歌善舞,显露出非凡的艺术天赋。在百老汇常演不衰的经典剧目中,孩子们是儿童演员的不二人选,从中学开始,霍莉三姐妹和查理,开始出唱片,演电影,成为全美知名的大明星。
这次接受军情局邀请,到越战前线劳军,霍莉三姐妹都兴奋异常。美军后勤保障部门米勒上校不建议她们去戈兰高地,那里的包围和反包围战随时会打响,太危险啦。
但是霍莉主意坚定,亲临战火一线,才能充分体现劳军的意义呀,到前线送上爱的祈祷,既能慰藉一下将士们孤独饥渴的心灵,也是对广大拥趸的感恩回馈。躲在后方大剧院里给长官们跳大腿舞?不同意!
说服不了任性的妹妹,查理只好收拾行装道具,陪她们一起飞到了戈兰高地。武装直升机隔三天去一趟高地补充物资,要坚持三天,这种鬼地方,一刻也不愿多呆。
今天上午,霍莉姐妹的慰问演出就要举行啦。陆续有兴奋的士兵列队前来,在台前席地而坐,美军和南越部队都按照通知,值岗人员坚守岗位,其余人员以班排为单位,列队观看。
10点左右,演出台前已聚集了几百名激动的士兵,卡迪龙和黎元正坐在台上一侧的长条桌旁,既然有现场机会,难得,两位长官也来品鉴一番。卡迪龙特别和几个连长说,管管那些血气方刚的小伙子,要行为文明,注意形象,不能给前线将士丢脸。
伴随着悠扬的长号声,演出开始啦。
查理和墨菲合作表演起滑稽魔术来。查理手法娴熟,墨菲逗趣,两人配合默契,新兵蛋子墨菲射击打不准目标,装嘲卖傻有天分,引得士兵们哈哈大笑。昨晚排练时,查理就感到墨菲悟性高,嗓音有磁性,是可造之材,如果到百老汇发展,会有大好前程,战后给他量身定做几首歌,先在百老汇打响知名度。
墨菲正儿八经吹着长号伴奏,查理弹着吉他深情演唱起了乡村流行歌曲“艾尔帕索”。
这首“艾尔帕索”歌词很长,是一个悲伤的故事。
在德克萨斯州的艾尔帕索镇,一个年轻人和墨西哥女孩费莉娜坠入爱河,一天,一个英俊的牛仔闯进他们的生活,要抢走费莉娜,为爱怒火中烧的年轻人提出决斗,那牛仔中弹而死。年轻人离开艾尔帕索四处流浪,一年后,因思念费莉娜回到家乡,被牛仔的五个哥哥追杀,躺在费莉娜的怀里死去。
深情的演唱伴随着音乐节拍,韵律明显,回味悠长——
“远处的步枪冒出了白烟,
子弹已经穿进了我胸膛,
费莉娜终于把我找到,
亲吻着我脸颊跪倒在身旁,
我将在费莉娜温暖的怀抱中死去,
送上轻轻一吻,别了,费莉娜。”
别了,费莉娜……唱到动情处,查理已是眼含热泪。
他想起了龙捷。在纽约百老汇,他和一个温婉大方的亚洲女人发生了一段姐弟恋,他疯狂地爱上了那个有夫之妇。待劳军演出结束,把三个任性的妹妹送回家,Lovely lady, Miss龙捷,马上带着戒指向你求婚!
省城女子师范“四美”之一,龙敏的妹妹龙捷,49年后跟着丈夫去了美国纽约。
故事很长,以后再说。
“霍莉,霍莉……”随着士兵们有节奏的喊叫,霍莉姐妹终于穿着闪亮又性感的超短裙,以整齐划一的招牌动作高抬腿出场了。
雪白的大腿在阳光照耀下令人心旷神怡,一首经典名曲《墨西哥小酒馆》将美国大兵们带回了广䋴无垠阳光灿烂的南方故乡——
“在南方的墨西卡利,
有一个神秘的小酒馆,
这里的酒更烈,辣椒更香,
迷人的老板娘,
坐在钢琴凳上,
请告诉我,
什么时候开始欢乐?
朋友,别着急,
欢快的大腿舞,
会让你永远记住,
南方的墨西卡利……
全场情绪点燃,被带到了欢乐的巅峰,坐在前排的黑人机枪手汤姆一个箭步冲上台去,把一束漂亮的山菊花献给了霍莉,并把她高高举了起来,在士兵们的尖叫声中霍莉频频飞吻,短裙摇曳,就像在风中盛开的一支美丽百合花。
“哒哒哒哒哒……”北边传来密集的枪声。“轰,轰!”紧跟着两声巨响。
墨西哥乡村小酒馆的音乐戛然而止,霍利菲斯跳上台子,挥手大喊:“演出结束,回阵地去!”
卡迪龙抬腕看了看表,11点整。北越的总攻开始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