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迁是个瘸子,他和光头隽强是出生入死的莫逆之交,两人刚出道时得罪了老大抽水哥,在一场血战中,杜迁断了一条腿,隽强秃了,成了光头强。
那场血战惊心动魄,除了他俩,在场的人都死了,没留下任何记载,他们也没和任何人说过。杜迁的老婆,和他一起打下了湾仔水上地盘的花刀三姐,也不清楚他们之间的渊源,杜迁是知道光头强是谁的有数几个人之一。
还是在20多年前,杜迁和隽强都是湾仔沙头角的小混混,他们的父亲常年在海上跑船,家里兄弟姊妹多,母亲管不了,由着他们自生自灭。俩人整日在海边渔村里厮混,后来跟着黑道上的抽水哥,收费护场子,更加任性用气,渔家人怕事,离得远远的不去招惹他们。
有一次,隽强他爹隽大炮随着远海渔船回来,结算工钱时数额不对,和船主吵了一架,回家后觉得窝囊喝闷酒,正好隽强回来看到,说这好办,要回来就是。
隽大炮知道儿子任性好勇,不过船主手下有人有枪,也不好惹,说;“咱惹不起,自认倒霉算了。”隽强笑笑不语。第二天早上,隽大炮醒来时,桌上一叠钞票,船主一家老少七、八口全都溺亡了。他明白怎么回事,吓得不敢认这个儿子,这小子太狠啦……
隽强很聪明,尽管没上过学堂,却无师自通,认了不少字,喜欢看书,也会算账,很得抽水哥器重,做了帮会的钱粮保管。有一次两人在码头上喝花酒,看到隔壁基佬的赌档热闹非凡,心里痒痒,说“小赌怡情”,下手小试一番。赌博这东西一旦沾手,往往难以自拔,越陷越深,在医学心理学上“赌”和“毒”一样,上瘾了难戒。
刚开始有赢有输,再往后越输越多,两人平时任性霸道惯了,不知道收手,输急了眼非要翻本不可,最后让人家给捆了,通知家里拿钱赎人,没有钱就要剁手了,隽强跑回去偷了抽水哥账上的钱还了赌债,这才和杜迁脱身。
俩人商量,钱一时半会还不上,纸包不住火,先跑了再说。整个湾仔水域都是抽水的地盘,想跑谈何容易,联系船家跑路时被告了密,两人被押到帮会大堂,按抽水的规矩,要斩一手一脚,隽强和杜迁被逼急了,拼死夺过刀来反抗,杜迁断了一条腿,跛了,隽强脑袋被铁棍打成脑震荡,日后落下了脱发的毛病。但是最后,两人满脸满身血污的站了起来,大堂上,四处散落着抽水哥和手下的尸体。
抽水死了后,两人又跟着大傻混了几年,隽强突然转性,不干黑社会,离开了湾仔。杜迁结识了走江湖卖艺的花刀三姐,成了婚,在三姐的帮助下,一步步成了湾仔水域龙头老大,和聂仁王、李阿济、山姆士并称湾仔四大黑帮龙头大哥。
十几年后,隽强再次出现在杜迁面前时,已是光头强了。
近几年连续数件轰动港澳台的惊天黄金大劫案都是光头强做的,安排周密,进退自如,从劫金到销赃滴水不漏,警方和黑道对案件的每一步都进行过详细研究分析,找不到一点破绽,成为编入教科书的经典案例。
所有人都知道,是光头强做的,但光头强是谁无人知晓。
这次,光头强又通过杜迁的水路运进了三个人民军特种兵,要策划一起更加轰动的大案!想起来杜迁就不寒而栗。
“阿强,不要再赌了,这样早晚会出事的。”
“赌是我的追求,当方寸之内,瞬息之间,因为内外因素的差微变换而导致结局的迥然不同,当一切玩弄于手掌之上时……让人获得了莫大满足,如果不赌,我宁愿去死!”
“赌,是一种信仰,那种感觉,你能体会到吗?”在转身离开时,光头强向杜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