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长办公室的门没关。
赫敏站在门外，探着头向里望去。
第一眼却没有看到郑院长，而是看到两位女巫的身影，一个高挑，穿着一袭大红色长裙，大大方方坐在沙发上，仿佛坐着一张王座；另一个清瘦，穿着注册巫师们的普通黑袍，正背着手站在书橱前，踮起脚尖，似乎正在打量书橱里的藏书。
只一眼，她就认出这两位的身份了。
毕竟布吉岛就这么大，边缘院长在校时‘风流倜傥’的名声对后辈们来说如雷贯耳，无论是搞大月下议会上议员的肚子，还是拐走钟山蒋家的嫡女，都是令年轻男巫们津津乐道，女巫们愤愤不平，鹦鹉们啧啧称奇的事情。
“——你们可以看到，法书……这份契约上已经没有空白的地方可以增加新的条款，或者新的缔约人了。”
办公室里传来一位男巫小声解释着什么的声音：“你们真的多虑了……我找她来，只是因为她跟那里因缘很深。”
赫敏不知道院长大人说的是什么。
但直觉告诉她，这个讨论跟她有关。
就在她犹豫要不要敲一下门，提醒办公室里几位‘大人’门外有人时。坐在沙发上的苏施君转头看向门口，紧随其后，书橱前的女巫也扭过头看了过来。
“——赫敏来了？”
郑清的脑袋从书桌后探了出来，朝她招了招手：“你来的正好……过几天我们会去霍格沃茨城堡，参加邓布利多教授晋升传奇的庆祝仪式。你也一起去罢。”
听到‘霍格沃茨’‘邓布利多’这两个在布吉岛上略显违和的词。
年轻女巫不由有些恍惚。
回过神，她才发现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进了办公室，站在了那张宽大的办公桌前，年轻的院长先生正絮絮叨叨着，低头给几份材料上签字。
“——因为是上学期间出校，所以需要我这边开具出入布吉岛的相关证明……你们自己也要签署风险协议，离校后发生任何意外都与学校无关。当然，这些都是程序化的工作。你离开学校后的安全我会负责的，这点倒是不用担心。”
说话间，几张羊皮纸已经飘到了赫敏的鼻子下面，旁边还有一支已经吸饱了墨汁的羽毛笔，正努力憋着气，唯恐一松口，把墨汁滴在羊皮纸上。
女巫接过那几张羊皮纸，简单翻了翻。
身份认证材料、离校申请表、离岛申请表、风险提示、本人免责承诺书，等等，所有这些材料下面都有一排鲜红的公章以及几个令人眼花缭乱的签字——不知什么原因，其中竟然还夹了一份‘成绩说明’的材料，赫敏迟疑了一下，把它单独拎了出来。
“——先生，我入学后……还没有参加过考试。”
她声音很小的提醒道。
郑清瞥了一眼她拿出来的那份材料。
“噢……没关系。”
边缘学院的院长大人语气温和的安慰道：“你只需要在上面签个字就行……邓布利多教授已经帮你认证过在校成绩了。”
邓布利多教授。
女孩儿感觉心情有些复杂，却不妨碍她开始在那些羊皮纸上签字。
只不过她刚刚签了两份材料，耳边就突然传来那位月下议会上议员的声音：“——赫敏，对吧？我听郑清说，你是个逻辑能力和学习能力都很强的孩子……有没有兴趣来我的二维进化实验室工作？”
她忍不住回头，看向那位传说中的巫师世界第一美人。
刚刚进门时，出于礼貌，她没有仔细打量这位上议员，现在看，确实感到了一丝惊艳，明眸皓齿，皮肤白的发光，但与传言中的美貌似乎还有一点点差距。
当然，她不会傻乎乎的把自己的怀疑说出来。
“——二维，进化实验室？”她重复着这个略显陌生的词，有些迟疑的重新看向郑清，在整个布吉岛上，她唯一可以信任的就是他了。
院长大人叹了一小口气。
“我刚刚说了……”他看向苏施君，脸上露出一丝无奈。
“跟刚才的事情无关。”
月下议会的上议员打断男巫的话，饶有兴趣的看向赫敏：“你知道我的实验室是做什么的……我只是单纯对赫敏·格兰……唔，卫斯理小姐的身份很感兴趣。她应该能在某些维度上，帮助我们推进部分工作进程。”
“她是学校的学生，不是试验品。”郑清摇了摇头：“我不会允许任何人用任何借口拿我的学生去做实验。”
“难道我会伤害学校的学生吗？”苏施君语气明显带了一丝不悦。
“唔，或许你没有主观恶意……但你是一位大巫师，你就算站在那里一动不动，散发的气息都会扭曲这些年轻人的意识。这对她们没有好处。如果需要，过两年她从第一大学毕业后，我会推荐她优先选择进你的实验室。”
“——我倒觉得不一定是坏事。”
一直安静站在书橱前的另一位女巫突然开口，漫不经心的提醒在场两位大人物：“郑清你那条影子猫，不就是参加苏议员的实验时折腾出来的么……在黑狱的时候，那条影子猫帮了你不少忙吧。嗯，还有08年校猎会新生赛的时候。”
“就是因为那条影子猫，所以我才确信赫敏不适合去她的实验室。”
郑清没好气的哼了一声，态度坚决的摇了摇头：“这件事不需要讨论了，我不会允许的……你也不要在她给你的任何材料上签字！哪怕她给你一张不戴眼镜的签名照！”
后一句话，他是看着赫敏的眼睛说的，语气非常郑重。
“好……好的。”
赫敏弱弱的答应着，有心继续再听一会儿八卦，只可惜面前的材料数量有限，几个名字她已经都签完了。
在提交材料时。
她想起了今天下楼时注意到的某个小异常，忍不住开口询问：“今天学校的鸟雀们有什么活动吗？我感觉它们有点太活跃了。”
“哦，学校新出了个政策，调整下一年鸟类雇员的医保缴费基数，很多雀子认为会导致它们日常口粮减少，所以吵吵着，想举行大游行，让学校收回成命……它们倒是一点儿也不担心吵吵声音这么大，惹来学校里那些野猫，把它们抓去打牙祭。”
边缘学院的院长一边检查女生的签名，一边摇着头。
显然不太认同雀子们略显吵闹的抗议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