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ove.6醋意勃然
放学的时候瑶瑶被老师找去交代了一些任务。从办公室出来时已比平时晚了几许。她急匆匆去了葳的办公室,却没有如预想般看到他的身影。无奈,只好靠在办公室门外静静地等待。半个小时过去,腿开始酸疼,脸颊上有热汗滑过,偶尔有一两个老师从办公室走出来,她也只能垂头低低地说声“老师好”,顾不得他们略带疑惑的表情。
今早明明说好一起回家的,现在他却爽约。尽管她晚了一些,可他也不能就这样一句话也不留就走了呀。这么想想,心里就有些冒火。她狠了狠心,拔腿离开。
打开家门,浓重的油烟味扑鼻而来,炒菜油爆的滋滋声冲击着耳膜。她走过厨房,看到里面忙碌着的他,她想冲他发火的冲动一下子淡了下去。经过几天的相处,她对他已有了朦胧的记忆,而记忆中,他不是这样的人。他一声令下,所有人都要俯首称臣,他的一道命令,恁谁都违抗不得。现在,他竟也心甘情愿为了她做这做那,这些事,说不感动是假的。于是,她便在心中不知觉地将他爽约的事给强压了下去。
他听到她的脚步声在厨房外戛然而止,许久,冷冷道:“回来了。”手上的动作没有停下。
她愣了一下,心情复杂。她想要问问他为什么没有等她便走了,她想知道为什么他现在的语气那么生冷疏远,她想走近厨房帮帮他,却始终迈不开一步。千言万语涌到嘴边,最后只化为云淡风轻的一句:“嗯,回来了。”
她放了书包在餐厅坐下,静静地看着他的背影,一股暖流涌上心头。不知怎的,她很享受这一刻,享受他为自己付出的这一刻。现在她可以确信,从前她和他,定是恋人的关系,因为她看到他,会莫名的心安;她想到他,会莫名地心跳加速。每一次身体的触碰,都让她脸颊绯红;每一次言语的交流,都让她脑海中的记忆涌动。她想得出神,没注意到他已经做好了菜,端到了桌上。
吃饭时她一句话也没说,心中却思潮汹涌,不住地偷偷瞥了他一眼又一眼。他眉头深锁,血瞳中偶有凌厉之光一闪而过,更吓得她不敢开口。看着他不开心的样子,她想替他分担,又怕侵扰到他的私人领地,惹他更加不快,只能埋头扒饭,差点吃进了头发。
饭后洗完碗,她走出厨房,看到客厅中坐在沙发上愁眉不展的他。他深锁的眉头让她暗暗心疼,不自觉想要抬手抚平他的眉间。他的睫毛低垂,浓密得遮掩了他素来明亮的血瞳。她轻轻地走过去,静静地坐在他的身旁。两人不语,许久。她不时偷偷瞥他一脸的愁苦,不知他今天是怎么了,全身散发着让人不敢靠近的阴冷气息;也不知她今天是怎么了,视线一直离不开他,一心琢磨着他究竟怎么了。良久,她终于鼓了勇气想问他怎么了,却在怎么称呼他的问题上犯了难。叫老师?好像有点生疏了。叫葳?好像也没那么亲密吧。那叫葳斯基?好像又有点不礼貌……现在他正在气头上,若惹恼了他可不是好玩的。她的手不自然地搭在双膝上,紧张地攒紧裤子,垂眸不敢看他,声音怯怯地道:“呐,你……没事吧?”
他略微怔了一怔,瞬即吁了口气,微笑道:“没事。”今天中午看见她和那个洛戎川有说有笑的时候,他只觉得一瞬间脑子混乱,有心痛,有愤怒,有悲伤。他和她经历种种,关系早已亲密无间,哪怕她失去记忆,忘记他们的种种,也不该这么排斥他,逃避他,并且还和别人如此谈笑风生。想来只觉凄凉。
“没事?没事你一句话也不说?从我进门你就没说过一句话,这叫没事?还有,你放学后为什么不等我?你害我在那里苦苦等你半个小时,受别人异样的眼光,小腿都酸了,你现在和我说没事?”她的火一下子发泄了出来,心中怒火滚滚涌上心头,一发不可收拾。她怒气冲冲地望着他,眼珠子瞪得大大的,仿佛要把他看穿看透,解剖开来。经过这几天的相处,她心中早已对他产生了依赖的感觉。现在看他颓唐地坐在那里,她忍不住勃然大怒。他是男子汉大丈夫,怎能由一个女人来开解劝导!
她看着他才刚刚缓和的神色瞬间变得铁青,坐在那儿沉默不语,拳头紧紧攥着,发出“喀拉喀拉”的响声。他蓦地站起身,冷冷地道:“是你自己来晚,我为什么要等你?哼,我猜你是和你们班的那个班长一起回来的吧。中午不还有说有笑地吃他给你的盒饭吗?你来关心我做什么,怎么不去关心他?”他愤懑道,心中也是一股火烧起来,止也止不住。
她听着听着更是气不打一处来。“我只是和他说句话也要你管,你难道就因为这个才不和我说话的吗?你凭什么生气,我又凭什么归你管?我和你什么关系啊……”没等她说完,她就被他拉入怀中,紧紧地禁锢在胸前,仿佛要将她揉进他的骨血般。
“你和我什么关系?你什么都不记得了?”他冷冷地质问她。他不相信经过他这么几天的暗中提示,她还是什么都想不起来。“我本来就失忆了,你何必一次又一次地问。”她冷眼看着他,冷冷地启唇。
“是么,那我就告诉你,我们是什么关系!”他狠狠地道,然后俯下身子欲攫住她的樱唇狠狠吻下去……
她看着他的脸渐渐地在她眼中
可不料她大声尖叫一声,拼尽全力推开他,一下子跌倒在地,蜷起双腿,双手捂头,口中喃喃不止……
他怔忡地看着她推开他,摔倒在地,然后双手抱头……思绪回到头脑的一瞬间,他跪在地上双手颤抖地抚着她的双肩,口中吐字不清地颤抖道:“瑶、瑶瑶……你、你怎么了……对不起,对不起,我不该那么冲动,我不该……朝你发火……你到底怎么了……求求你……”
蜷在地上的人儿全然不理会他的恐惧,只顾捂住了脑袋,口中喃喃着:“我什么都不记得……我什么都不知道……疼……好疼,谁来救救我……好难受……唔……”
她什么都感觉不到,只觉得有什么东西要破头而出,这已是今天的第三次了……
天空中刚刚降生一场百年难遇的绚烂流星,男孩一次次地哀求着女孩,眼中满是痛楚。女孩发了疯似的捂着脑袋一次次避舍,一次次退让。
许久许久,男孩落魄而颓唐地苦笑,语气中的失落与绝望让人寒心,女孩难以置信地望向男孩无光的双眸,莞尔笑,泪两行,温热凄凉。动容道:“葳……我接受……我愿意接受……”
男孩喜出望外地望向女孩,她明媚的眸光倒映着群星璀璨。男孩的身子慢慢地俯下去,俯下去……
他无助地搂着她的双肩,将她轻轻地搂入怀中,不知该如何是好。他多想分担她的痛苦,不,不是分担,他愿意承受她的所有痛苦,不论是什么代价。可现如今,他只能搂着她,看着她在他怀中痛苦,他只能柔柔地在她耳边抚慰着:“瑶瑶,葳在这里……别怕,没事的……”她每每记起什么,就会头疼欲裂,痛不欲生,他却步步紧逼,想让她快些恢复记忆。看来今后,他不能强逼着她回忆了……
她的疼痛感渐渐减轻,最后消失。她恍惚觉得她靠在谁的怀中,那怀抱是那么温暖,那么熟悉,那么难以忘怀。抬眼望去,血红的瞳孔蕴着痛楚,其中清明地映着她的面容,仿佛她的面容嵌在其中。她觉得浑身无力,苍白的唇费力地翕动了几下,最后只缓缓地吐出一个字:“葳……”
他的心一瞬间停住了跳动,频率突然快了起来。她方才,叫了他葳?那么,她一定是又记起了什么。这个念头让他兴奋起来。他刚想欢呼地庆祝一番,却看到胸前已阖上双眼浅浅地睡着的她,心疼的感觉随之涌来。他伸出修长的手指,轻抚她柔嫩的脸颊,此时那里已经汗流涔涔。他的心猛地揪紧,轻声叹气。
终究她会记起一切……可是速度必须再慢一点,再慢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