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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长枪与少年

“这世上呐有一种人,他们武艺高强,天赋异禀,收服各种奇珍异兽为己所用,横刀立马于紫金宝殿,亦可仗剑天涯,一醉江湖,那可谓是威风凛凛,其中更有甚至见皇帝不需下跪,一字并肩,踏足宝殿之上,群臣跪首,这是谁呢?”

    “锦衣卫。”

    穿着补丁破袍的老农纪德纲将锄子扔到了泥泞的地边给一群约莫十二三的孩子讲述着自己的故事。

    “德纲,你说你整天有事没事的就喜欢说这些,有啥意思呢,说这些稻子也不会长快些,还不如那老牛耕地,和了一滩稀泥种出点吃得来,饿不着肚子才是实在。”旁边的农户笑嘻嘻的说道。

    “瓜皮娃子懂个屁,俺就是喜欢说上一嘴咋滴,俺当年可是当过锦衣卫的人。”纪德纲反击道,旁边的农户也不再说话。

    因为这十里八乡的确只出了他一个曾经当过锦衣卫的人,只是好像听说在锦衣卫里面是跑腿的,后来伤了条腿,到现在还不利索,手上功夫还有些,两三个年轻小伙子还真不是他一合之将。

    “三喜呢,三喜个瓜娃子跑什么地方去了?”纪德刚四下张望。

    “纪大爷,我刚看三喜去河边了,看起来像是冲着王大娘家的西瓜地去的。”

    纪德刚一个激灵站了起来,一边拍拍屁股上的泥土,一边扛起了旁边的锄头就向着河边的方向走去,嘴上还骂骂咧咧的说道:“这瓜娃子又给我惹祸,王大娘那泼妇都敢惹,这次不给他点教训不行了。”

    ……

    “喂,三喜,这个瓜熟了。”一个留着双马尾的小胖妞敲了敲有她人那么大的西瓜对旁边黝黑清瘦的少年说道。

    少年约莫一米四,身形消瘦,黝黑的皮肤挡住的英气的星目剑眉,手上提着一柄木棍,是从自己老爹田里稻草人身上截下来的,顶上削尖了,绑着上次村长家办丧事留下的黑布条,中间抓手的地方裹了块妈妈做衣服剩下的粗红布,这就是他的武器。

    三喜的左边眉毛因为小时候贪玩,摔伤了,中间靠外的位置少了一段,看起来平添一丝痞气。

    “小娃,你让下,这瓜我看甜,这我就劈开给你吃。”

    “恩。”胖妞小娃,舔了舔口水退到一边。

    纪三喜双手持枪,摆好了架势,大喝道:“点苍翠。”长枪往前一送。

    砰

    一个巨大的力道从枪尖传来,长枪改变的方向往上飞去,力道太大直接挣脱了纪三喜的手,只见一把锄头死死的护住了那颗又大又圆的西瓜。

    “你个瓜皮,老子教你饮茶三式是让你用来切西瓜的吗?”纪德刚已经赶到了现场一把揪住纪三喜的耳朵。

    “小兔崽子,叫你小子学坏,还带着小娃这个小囡囡出来做坏事,给我回家。”

    “我就不回去。”纪三喜一把挣脱了纪德刚那满是泥土的手。

    纪德刚火不打一处来,小小年纪不学好,学人偷西瓜,还敢和自己抬杠。

    “人家大娘辛辛苦苦种的瓜,你个屁娃凭啥子偷吃,做贼还做得这么理直气壮。”

    纪三喜黝黑的脸泛红,倒像是煮红的烙铁:“做贼还不是你生的。”

    纪德刚一怒之下,拎起纪三喜就是一顿打,完全没有留手,打的纪三喜那是哇哇大叫,就是忍着不哭,牙齿都咬出血来了也不喊一声疼。

    “纪叔叔,纪叔叔,别打了,是我馋嘴想要吃西瓜。”小娃没挨打倒是哭的不成样子

    纪德刚看小娃的样子,一把抱起了小娃一脚踢在纪三喜屁股上说道:“瓜娃子还不给我回家。”

    纪三喜捡起了自己的长枪,一脸不服气的跟着纪德刚走,纪德刚出手虽重但是分寸拿捏到位,这顿打也就是皮外伤,年纪轻轻养两天就好了。

    回到家中,三喜的母亲正在纺织,她是一个技艺高超的裁缝,这十里八乡之内但凡有个喜事,姑娘们都会来找她做上一袭嫁衣美美的出嫁,母亲是个知书达理的女人,上过学,写得一手好字,复姓南陵,单名一个月字,就算是年近四十依旧比那些乡里的小姑娘美的多。

    南陵为贵族之姓,母亲从未向纪三喜告知过自己的家室,但是三喜在乡间听说母亲是当年被自己还在当锦衣卫的父亲给抢回山里的,版本众多,也不知道哪个是真的。

    “妈,我回来了。”一脸气愤的三喜进门把长枪一扔,踩着木梯上楼了。

    躺在床上的三喜听到了母亲和父亲的争吵声。

    “你怎么又打三喜了?我和你说了不能总是棍棒教育,打坏了怎么办?”

    “这小子带着小娃去偷大娘家的西瓜,你说该不该打,现在不打偷西瓜,以后就偷人金银,进去坐牢。”面对着南陵月,纪德刚的声音柔和了很多。

    南陵月一边整理自己的纺织工具一边说道:“那也不能打,光打能有什么用?三喜是懂道理的孩子,你要和他讲道理。”

    又争吵了一会儿,纪德刚碰到南陵月就像是兵碰到了秀才,打当然是打得过,说肯定是说不过,自己老婆又怎么可能动手,每次都是被教育一顿。

    ……

    过了一会儿,母亲走上了楼,做到了纪三喜的床边问道:“三喜,跟娘说,为什么你要去偷大娘家的西瓜。”

    纪三喜气鼓鼓的不说话,但是他不说话,母亲就一直坐着也不说话,气氛冰凉,最终小娃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了楼上。

    “大姨,是小娃想要吃西瓜,三喜哥哥才去偷的。”

    南陵月摸了摸小娃圆鼓鼓的脑袋:“以后想要吃什么可不能用偷的。”说完一把抱起了她转身下楼一边走一边说:“下楼吃饭吧,饭已经烧好了,男子汉大丈夫,做什么事情都得光明磊落,偷摸拐骗一样都不准给我碰,听到了吗?”最后一句听到了吗南陵月近乎嘶吼。

    坐在床上的纪三喜浑身一个寒颤,母亲第一次这么冰冷的对自己喊,这比被父亲打了一顿还要让他难受的多,母亲在他的脑海中一直都是温文尔雅的样子,这是她第一次发这样的火,她看向自己的眼神令三喜如落冰窟。

    ……

    晚饭过后,小娃在门口玩耍,小娃是纪三喜的表妹,她爸妈出远门了,就把小娃放在他们家几天,小娃长得粉嫩,性格又活泼大家都很喜欢她,这时候也围着纪德刚听故事,纪德刚那几个老故事对于小孩子十分有吸引力。

    纪三喜也坐了下来,一边拿着碗扒拉着饭,旁边一只小鸡在吃他掉下的饭,纪德刚说着他当锦衣卫的故事,成为锦衣卫基本上是每个男孩子的梦想,那骑着高头大马或者奇珍异兽,穿着飞鱼袍,斗牛袍威风凛凛的样子总是让少年们无限的憧憬。

    三喜也很想要成为一个锦衣卫,但是纪德刚说他打架的水准也就在这盘乡十几里地十五岁以下拔个尖,这还是靠着耐打不怕疼,去了任何一个小城随便拎个学武的孩子都能把他打趴下,天赋也不行,饮茶三式学了快十年了只学会了前两招,点苍翠和江云针,最后一招苍山绿雪到现在还是不行。

    暮色如血,纪三喜还在讲着他的故事,孩子们嘻嘻哈哈的笑声气氛愉快,三喜吃完了最后一口饭,用筷子把碗里剩下的残余倒在了地上,小鸡们欢快的啄食着。

    叮叮叮

    一串悦耳的铃声传来,纪德刚一个激灵向着山间小路那头望去,纪三喜也看了过去,之间转弯处慢慢出来一辆毛驴拉的车子,那毛驴头顶长着一撮红毛,脖子上挂着一串铃铛,拉着一辆小木车,上面坐着个老和尚,穿着乞丐一样的补丁服,拿着一根木制的禅杖,禅杖的尾部还挂着一只香喷喷的烧鸡。

    一见到他纪德刚立马面露笑容,大声喊道:“和尚这边。”

    那老和尚见到了纪德刚立马摸了摸自己的白胡子说道:“老烟枪没想到你果然还活着呢,这么多年不联系还以为你早登极乐还想着来找你的墓碑给你超度一下。”

    “老和尚你说话还是一如既往的难听啊。”

    老和尚下了毛驴两人热络的聊了起来,走到了门口,纪德刚拍了拍纪三喜的背说道:“老和尚这我儿子。”

    这时候南陵月从房子里面走了出来,见到南陵月,和尚双目定睛说道:“南陵郡主。”

    “什么郡主不郡主的,我现在就是一个山野妇人,李明快请进屋,德刚今天就准许你喝点小酒吧,你们老兄弟两个也十几年没见了。”

    一听到喝酒纪德刚舔了舔嘴唇终于可以喝上一点了,寻常只有逢年过节可以过过酒瘾,将老和尚手中的驴绳给了纪三喜说道:“三喜给你李明叔把驴拴好,小心点这驴可是犟的很。”

    驴子似乎听懂了人话,哼哼了两声,纪三喜好奇的打量着驴,和小娃两个人将驴子牵到了猪圈旁边,这就要捆上。

    “小子你敢把我和这些臭烘烘的猪放在一起,驴爷我一头拱死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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