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忙到凌晨四五点,几人才沉沉睡去。
今早起了个晚。
李蓉蓉作弄小团子头已经半个时辰了。
小团子今天异常乖巧,平日里本就乖巧话不多,可有时候却又像精灵一样爱笑。
性格和张寡妇很像。
可今天的她乖巧的不像这个年纪的孩子。
李金花叹了口气,心里直呼“造孽”。
她掏出家里为数不多的鸡蛋,给小团子炖鸡蛋吃。
陈江河早早起床上工,临出发前,还叮嘱李金花多照看家里。
李金花白了他一眼,“我心里还能没有数?你快去吧,回来的时候,从河里捞点鱼回来给荷花炖红烧鱼吃,她爱吃。”
上次张代荷说过喜欢吃红烧的,她就记住了。
陈江河戴上草帽,闻言点点头,转身出了屋。
李金花转头,看见李蓉蓉还在床上弄团团的头发,没好气道:
“你快给她扎好头发,别弄了,待会儿那六个祖宗又醒了。”
李蓉蓉撇撇嘴,伸手捂住小团子的耳朵。
“姑,你别乱说话,小心带坏小团子。”
她捏了捏小团子的脸,笑道:“你说是不是啊,小团子?”
怀里的小人儿软乎乎的,像个没脾气的小皮球任由她揉捏。
李蓉蓉有些心疼地摸了摸小团子的脸,每每想起昨晚的场景,她都觉得那不是她认识的奋斗大队的村民。
他们像一群恶魔,会吃人的那种。
小团子抬手摸摸她的头,奶声奶气道:“蓉蓉小姨别难过,给你一朵小红花,你是最棒的。”
李蓉蓉看着自己给小团子扎的冲天辫,“噗嗤”一声笑出声。
好美好的小团子啊!
那么天真,那么可爱!
那些人怎么忍心伤害的呢?
“走咯,我们去吃蒸鸡蛋。”李蓉蓉抱起她,来到厨房。
炊烟缭缭升起,迷雾中朝阳从烟炉缝隙中洒进来,无数细小颗粒飘荡。
小团子站在光束下,皮肤几近透明,奶团子似得,美好的不真实。
李金花拿起黑乎乎的抹布揭开蒸笼盖子,白色烟雾像蘑菇云似得炸开,又四散逃走。
整个房屋,仙雾缭绕。
站得稍微远些,压根看不见彼此;挨得近些,也不过勉强能看见彼此模糊的轮廓。
李金花用抹布包着碗的边缘,烫得龇牙咧嘴:
“快吃。”
小团子看着眼前的鸡蛋羹,丝毫不觉得这跟自己有关。
毕竟,在家里她从未吃过。
奶奶说了,男娃才能吃鸡蛋;家里的鸡蛋全都被奶奶拿去给堂哥吃了。
她咽了咽口水,乌黑的大眼睛里闪过失落。
“哎哟,快吃啊,愣着干啥,待会儿凉掉了。”李金花没好气道。
她推了推呆愣在原地的小团子。
李蓉蓉笑笑,拿了个木勺,小口小口地喂她。
小团子那双暗淡的眼睛瞬间亮起来,乌溜乌溜的,看着可喜人了。
是鸡蛋的味道。
“姨姨也吃,奶奶你也吃。”她看着李蓉蓉和李金花俩人。
闭着嘴,不肯再多吃。
看到如此懂事的奶娃子,李金花心里不是个滋味。
这村里的人,平时看着个个都人模狗样的,可干的事那就不是人干的。
大人的事,关孩子啥事啊?
虽说她也不喜欢张寡妇那狐狸精劲儿,做长辈的就没有喜欢漂亮儿媳的,勾得儿子下不来床干活是一回事。
自家儿子有几个蛋,自己能不清楚?
那是担心镇不住呢!
可到底孩子是无辜的。
“翠琴真是糊涂!”李金花没忍住啐了一口。
李蓉蓉嗔看她,“姑,别在孩子面前说这些。”
李金花闭了嘴。
三人在厨房忙碌,小团子吃了鸡蛋,非要自己洗自己的碗。
白乎乎的小手,在瓷碗里转圈圈,头顶的冲天辫一晃一晃的,可爱和搞笑结合,竟也丝毫不影响她的可爱。
“姑,你说团团长得一点都不像我们村的人,跟张寡妇似得,雪白雪白的,这难道真是基因问题?”
李金花白了她一眼,没好气道:“她们基因好不好我不知道,但你基因肯定不好。”
李蓉蓉:?
心灵刚受伤,嘴里就被李金花塞了个馒头。
一边魔法攻击,一边物理治愈。
她是该生气还是不该生气呢?
临近中午,睡饱了的张代荷终于睁开眼。
简单吃了饭,张寡妇也醒来了。
“别动,你手臂骨折,需要静养呢。”张代荷拦住起身的她。
张寡妇眼泪吧嗒一下就掉了下来,身上不是平日里的旗袍,是李蓉蓉的乡村小土妞小碎花褂子。
以胖出名的李蓉蓉宽松的褂子穿在她身上,除了事业线饱满,其他都空荡荡的。
李金花看了眼穿同款衣服的李蓉蓉。
吐槽道:“撞衫不可怕,谁丑谁尴尬。”
李蓉蓉习惯附和道:“谁说不是呢。”
见几人都看着她,李蓉蓉这才隐约发现事情不对劲。
……
临近黄昏,残阳如血,染红大半天际。
整个村庄像是笼罩在鲜血中,安静得让人心惊。
张代荷和陈江河在稻田边汇合。
“准备好了?”张代荷轻声问道。
陈江河点头:“我看见村口老赖子去了廖婶子家,他俩现在估计正在打得火热呢。”
张代荷眸光一冷。
这个八卦还是她去找情报一节张大妹用一袋米换来的。
俩人悄默默摸到张寡妇家后门,这道后门上面挂着红色裤衩子。
这是老赖子和廖翠琴厮混的信号,每到单日廖翠琴就会挂出红裤衩子。
老赖子看到了,夜里就会去找廖翠琴。
这段不正常关系,已经长达十年之久。
张寡妇也真是因为撞见了廖翠琴的奸情,才会被如此对待。
当然这次的红裤头,是陈江河挂上去的。
里面老赖子翻过墙头,来到廖翠琴的房间。
廖翠琴正躺在床上,一只手在腹部,一只手在胸口。
面色十分不正常。
老赖子哪里还忍得住,顿时如饿狼似得扑了上去。
……(留有想象的空间)
陈江河捂住张代荷的耳朵,没好气道:“污了你的耳朵,你别听。”
张代荷:?
收一收你眼角的口水。
不一会儿,陈孝悌(陈江河堂弟)领着孙家一众族长来了。
“孙族长啊,我跟你说,我路过这里的时候听到里面有人骂你们孙家祖宗十八代呢,要多难听就有多难听,现在还骂着呢。”
陈孝悌指着廖翠琴家,睁着眼说瞎话。
时不时还复述一遍脏话,将孙氏十八代祖宗都骂了个遍。
每每孙瑞昆张口让他闭嘴。
他两手一摊,“不是我说的,里面的人说的啊。”
最后来一句:“狗咬吕洞宾!”
弄得孙氏一族的人对他简直恨得牙痒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