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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撕毁的剧本

    陆司琛找到我公寓时,我正在烧掉最后一件他送的衣服。

    火焰映在我眼里,他从未见过这样的苏清婉。

    “清婉,跟我回去。”他声音沙哑,带着惯常的命令式口吻,“昨晚的事我可以不计较。”

    我拨了拨火堆,抬头冲他笑了:“陆总,你剧本拿错了。”

    “现在,我才是导演。”

    ---

    陆司琛找到我那间他几乎从未踏足过的公寓时,已是第二天深夜。

    门虚掩着。

    他带着一身未散的酒气和压抑的怒气推门而入,预料中会看到哭肿眼睛、蜷缩在沙发等我他来接的苏清婉。

    毕竟过去三年,每次闹别扭,最后都是这样收场。

    但这一次,没有。

    玄关处,他常穿的那双男士拖鞋被扔在垃圾桶里。客厅中央,摆着一个从院子里搬进来的旧铁皮桶,桶内火焰正旺,橙红色的火舌贪婪地舔舐着一切。

    而我,就坐在桶边的小凳上,手里拿着一件白色真丝连衣裙。

    那是去年他生日,我穿去晚宴的那条。他说过一句“还行”,我便珍之重之。

    手腕轻轻一扬,裙子飘进火中。昂贵的真丝瞬间卷曲、焦黑,化为灰烬的一部分。

    火焰的光在我脸上跳动,明明灭灭。我的表情平静得可怕,没有眼泪,没有歇斯底里,甚至……没有看他。

    陆司琛的脚步顿在玄关,瞳孔微缩。眼前的景象和他预想的任何一种都不同。空气里弥漫着织物燃烧的焦糊味,还有一种他陌生的、冰冷的决绝。

    “苏、清、婉。”他咬着牙,每个字都像是从齿缝里挤出来,“你在干什么?”

    我这才像刚发现他一样,缓缓转过头。火光在我眼底跳跃,却映不出一丝暖意。

    “哦,陆总。”我语气平淡得像在讨论天气,“来得正好,省得我再通知你。”

    我用火钳拨了拨桶里的灰烬,几片未烧尽的蕾丝边缘蜷缩着。“如你所见,处理一些……垃圾。”

    他的目光扫过垃圾桶里的拖鞋,扫过空了一半的衣帽间——那里原本挂满了他“赏赐”的、符合他白月光审美的衣裙,现在只剩我自己的几件简单衣物。最后,他的视线定格在我脚边的一个小纸箱上。

    箱子里,有他出差随手带回来的廉价工艺品,有他让秘书统一采购的“女友礼物”,甚至还有几张照片——我穿着他挑选的衣服,在他指定的角度,露出他想要的、类似沈念的温柔笑容。

    每一件,都在无声地嘲讽他过去三年的敷衍,和我过去三年的自欺欺人。

    “清婉,”他向前走了一步,试图压下怒火,换回那套或许连他自己都信了的“宽容”面具,“昨晚的事,我知道你受了委屈。薇薇她只是太敏感,孩子的事……我们可以再商量。现在,别闹了,跟我回去。”

    他甚至勉强扯出一个算得上温和的表情,伸出手,像召唤一只离家出走的小猫。

    我看着他伸出的手,修长、干净,曾几何时,我多么渴望这只手能真正牵住我。

    现在,只觉得讽刺。

    我没有动,只是仰头看着他,忽然笑了。不是过去那种温顺的、讨好的笑,而是一种带着锋利边角的、充满嘲讽和释然的笑。

    “陆司琛,”我慢慢站起身,拍了拍手上并不存在的灰,“你好像,还没搞清楚状况。”

    “剧本,”我指了指他,又指了指自己,“拿错了。”

    我走到那个小纸箱旁,拿起最上面一张照片。照片里“我”的笑容虚假得刺眼。我当着他的面,双手捏住照片边缘。

    “嘶啦——”

    清脆的撕裂声,在安静的客厅里格外刺耳。

    我将撕成两半的照片,轻飘飘地扔进火桶。火焰“呼”地窜高了一截,瞬间将它们吞噬。

    “以前,你是导演,我是演员,配合你演一场深情的替身戏码。”我迎着他骤然阴沉的目光,一字一句,清晰无比,“现在,戏散了。”

    我走到他面前,距离近到能闻到他身上昂贵的木质香水和一丝残留的酒气。曾让我意乱神迷的味道,如今只令人作呕。

    “听懂了吗?”我盯着他的眼睛,不允许他有丝毫闪避,“你,陆司琛,以及你珍视的一切——”

    “从我的剧本里,杀青了。”

    他的呼吸明显粗重起来,脸上的温和面具寸寸碎裂,露出底下被冒犯的震怒和难以置信。大概从未有人,尤其是我,敢这样对他说话。

    “苏清婉!”他猛地抓住我的手腕,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骨头,“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离开我,你算什么?你拿什么养活自己?还有……”他的目光下意识扫过我的小腹,眼神复杂,“你以为单亲妈妈那么好当?”

    手腕很痛,但心里一片冰凉的麻木。

    看,直到此刻,他认知里的我,依然是离了他就无法生存的菟丝花。他担心的或许有百分之一是那个孩子,但更多是失控的恼怒,和对他所有物的占有欲作祟。

    我任由他抓着,甚至歪了歪头,露出一个近乎天真的疑惑表情:“陆总,你是不是忘了?”

    “我,苏清婉,剑桥圣三一学院经济学硕士毕业,最高荣誉学位。”我语速平缓,却像钝刀子割肉,“婚前,我在华尔街投行实习,导师的信里写我是‘十年一遇的敏锐头脑’。”

    “是你,陆司琛,在求婚时说‘我的女人不需要那么辛苦’,是你把我塞进陆氏一个清闲的基金会,是你用‘陆太太’的金丝笼,一点点锈蚀我的翅膀。”

    我感觉到他抓着我手腕的力道,有一瞬间的松动。他眼底飞快掠过一丝猝不及防的愕然。

    这些事实,他或许从未在意,或许早已忘记。一个完美的替身,只需要美丽温顺,谁会在意她壳子里装着怎样的灵魂?

    我趁着他这一刹那的失神,用力抽回手,手腕上已是一圈刺目的红痕。

    “至于怎么活……”我走到书桌旁,拿起上面一份早已准备好的文件,转身,摔在他胸口。

    文件散开,几张纸飘落在地。

    最上面一页,抬头是醒目的黑体字——离婚协议书。

    “签了它。”我的声音没有任何起伏,“陆太太的光环,还给你。你陆家的钱,我一分不要。”

    陆司琛低头看着砸在胸口的文件,又看向飘落在地的那一页。“离婚协议”四个字像烧红的烙铁,烫得他眼神一颤。他猛地抬头,眸色赤红:“你休想!”

    “哦,对了。”我没理会他的暴怒,弯腰捡起另一张飘落的纸,递到他眼前,“还有这个。”

    那是一份律师函复印件。

    “关于你未经我同意,意图强制我进行流产手术一事,我的律师会正式提起诉讼。”我看着他瞬间僵住的表情,补充道,“故意伤害未遂,以及侵犯生育自主权。证据确凿,医院监控、手术同意书上的非本人签名……需要我一一念给你听吗,陆总?”

    安静。

    死一般的安静在公寓里蔓延。

    只有铁皮桶里火焰偶尔发出的“噼啪”声。

    陆司琛脸上的怒火、阴沉、不可置信,慢慢被一种更复杂的情绪取代——震惊,审视,还有一丝极淡的、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慌。

    他第一次,真正地、从头到脚地打量我。

    不再是打量一个像沈念的装饰品,而是在打量一个陌生的、危险的、手握利刃的对手。

    “你……”他的喉咙有些干涩,“你到底想干什么?”

    “我想干什么?”我重复着他的话,走到窗边,唰地拉开窗帘。

    窗外是城市璀璨的夜景,万千灯火,仿佛无尽的可能。

    “我想,拿回我的人生。”我背对着他,声音不大,却字字砸在地上,“用你教我的第一课——”

    我转过身,火光与城市的霓虹在我身后交织成背景,我的脸隐在阴影里,只有眼睛亮得惊人,那里燃烧着比桶中火焰更炽烈的东西。

    “永远别把刀柄,递给别人。”

    “陆司琛,感谢你过去三年的‘教导’。现在,毕业考试开始了。”

    我走到门边,拉开大门。深夜的凉风灌入,吹散了屋内的燥热和焦糊味。

    “律师会联系你的助理。不送。”

    他站在原地,死死地盯着我,胸膛剧烈起伏。那份离婚协议和律师函在他脚边,像无声的嘲讽。几秒钟,或者一个世纪那么长。

    最终,他从牙缝里挤出三个字:“你疯了。”

    然后,带着一身几乎凝成实质的怒火和从未有过的狼狈,转身摔门而去。

    “砰!”

    巨大的声响在楼道里回荡。

    我靠在关闭的门板上,缓缓滑坐在地。一直挺直的背脊终于松懈下来,颤抖的手按在小腹。

    宝宝,对不起,妈妈刚才有点凶。

    但这是必要的。

    从今天起,没有人可以再决定我们的命运。

    我拿出手机,拨通了一个尘封已久的号码。铃声响了三下,被接起。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干练利落的女声,带着一丝不确定:“Hello?This is Sophia.”

    我深吸一口气,用流利的、略带英伦口音的英语开口:

    “Sophia,是我,Wan。我记得两年前你说过,如果我哪天想通了,随时可以加入你在新加坡的团队。”

    “现在,我准备好了。”

    “帮我订一张最快飞新加坡的机票。”

    窗外的城市灯火,如同星辰般向我涌来。

    而我知道,真正的战争,刚刚拉开序幕。

    (第二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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