装死并非目的,探寻人心才是根本!墨掉本不愿与她们作对,也不指望靠装死找到答案,但他迫切想知道一九五八号别墅里究竟发生了什么。
他想通过观察两个婆子的言行举止,深入了解这个家庭,进而验证打工人常说的那句“城市套路深”。
两个婆子坐在椅子上,各自掏出手机打电话。墨掉悄然启动“嗅觉大法”,一股浓烈的荷尔蒙气息让他心头一荡,赶紧运起“农民功”压下非分之想,仔细辨别,味道并非来自婆子,而是从门外走廊飘入。他心中大惑:难道她们是拉客的?楼上有人在交易?
他立刻催动“阴阳眼”窥探,奈何功力尚浅,穿不透钢筋水泥,楼上景象一无所获,又想施展“狗腿功”上楼一探究竟,却一时想不起如何用“农民功”让灵魂离体。他顿感颓丧:学艺时挑三拣四不当回事,如今想看场“好戏”都办不到,恨不能扇自己两巴掌。
其实,“阴阳眼”、“嗅觉大法”、“狗腿功”、“农民功”都还处在成长阶段。不仅看不穿钢筋混凝土,过度用眼还可能招致严重后果,况且这四门功本是独立个体,如今强行融为一体,亟需磨合适应,方能运用自如。
墨掉生怕适得其反,赶紧收起四大功夫,回归常人状态。此刻只觉自己愚昧无知:当初若乖巧些,多说几句好听话哄干奶奶和干妈开心,说不定能习得更厉害的功夫。
如今肠子悔青也已无济于事。既然自怨自艾无用,不如从两个婆子身上着手。他偷眼望去,她们说着本地话,听不太懂。
突然,胖婆子奶奶变了声调:“老李,你就不能少要点儿?”
“现在啥行当不涨价?一万块不算贵!”
“啥子意思?”墨掉暗骂,“老子的命不值一万块?”
“上一趟才七千五,”瘦婆子姥姥在一旁抱怨,“突然涨到一万?钱也太好赚了吧?”
“啥子?老子的命不值钱?”
墨掉几乎要跳起来拳脚相向,但强压怒火转念一想:不!不能冲动!他们这么熟络,显然不是第一次!得先弄清楚那李老汉是谁,他可是关键人证。
“现在不只是工钱涨,油费也贵!而且这活儿我一个人干不了,年轻人又不肯干,雇人殓尸难啊!”
胖婆子奶奶不情愿地说:“行吧行吧,一万就一万。”
李老头在那头说,“好嘞!”
“可得把活儿干利索了。”
“必须的!”
说话间,两人起身走向书房门口,准备关门上锁。墨掉心头一紧:被拖出去扔掉,干妈和姑奶奶就找不到我了,四大功夫后续怎么办?情急之下,他故意打了个喷嚏,佯装受凉了。
声音虽小,在死寂的地下室却如同炸雷。两婆子做贼心虚,以为诈尸,吓得如惊弓之鸟,夺门而逃。真是一朝亏心,一声惊魂!
她们在走廊上站定,胖婆子奶奶惊魂未定地问:“谁在打喷嚏?”
“好像……是他?”
“不可能!”
“真是他。”
一纸既戳破,何必吝啬再戳一指。墨掉又打了个喷嚏,还“迷迷糊糊”地嘟囔:“地下室地铺凉,怕是感冒了……”
两婆子竟吓得捂住耳朵,退到电梯口,胆战心惊地望着书房方向,仿佛走错了地方,撞见了不该见的脏东西。
“至于吗?”墨掉暗自嘀咕,“打个喷嚏就这么吓人?亏心事做多了,听啥都像打雷?”
想到这里,他故意发出第三个更轻的喷嚏,几乎像蚊子哼哼,还捂住了嘴。可那两人竟抱着头蹲在墙上,恨不得钻进墙缝里——死人都不怕,倒怕咳嗽打喷嚏?
行为反常,必有古怪!
房间里再无动静,她们才颤巍巍转身,鬼鬼祟祟地回望书房,身体筛糠般抖着,心神不宁。
胖婆子奶奶按下电梯键,看样子要离开。墨掉本想打个响亮的喷嚏整整她们,但念在铺床、送衣、送饭的情分上,只是翻了个身,面朝天花板仰躺着。
两人对视一眼,眨了眨眼,晃了晃脑袋,像刚从幻觉中挣脱,神情立变。胖婆子奶奶问:“真诈尸了?”
瘦婆子姥姥转身走进电梯:“没呼吸,没脉搏,没心跳……死人打喷嚏……”
“晴天霹雳。”
“想想楼上那位!”
墨掉的“阴阳眼”假装看不见,“嗅觉大法”假装嗅不到,“农民功”让他安静地躺着,但一切尽在他视线之内。
胖婆子奶奶说:“我们搞错了?他没死?”
“脸上有温度,”瘦婆子姥姥走出电梯口,“心口也是温的。”
“可没呼吸心跳啊!”胖婆子奶奶声音发颤,“完了,完了……”
此时墨掉的确困倦难当——昨晚几乎没睡——但他强打精神:她们到底想干什么?
胖婆子奶奶看着瘦婆子姥姥,突然挥手提议:“去看看?”
瘦婆子姥姥挨近胖婆子奶奶:“去看看?”
“死了我不怕,不死才叫怪事。”
她们嘴上说着要进房间查看,脚下却像钉住了,显然心有余悸。
“三个喷嚏就吓破胆了?”
“不至于!”
瘦婆子姥姥往前挪了一步,胖婆子奶奶没跟上。瘦婆子姥姥回头问:“你怕了?”
“你还躲进电梯里了呢!”
“我…”
胖婆子奶奶几步走到瘦婆子姥姥跟前:“想到以前的事情,觉得邪门!”
“我也是。”
她们并排站在门口,指着地铺:“要不……一起进去问问?”
墨掉内心:问什么?问我昨夜从了少妇?还是问我听见没听见怪声?我也想知道是什么声音,可被干奶奶屏蔽了,啥也没听着。
她们终于走进房间,在圆桌旁拉椅子坐下。瘦婆子姥姥一手搭桌,一手撑膝,坐得四平八稳。胖婆子奶奶胆子小却好奇心重,深吸几口气,开口问道:“你是故意的吧?”
墨掉知道有诈,闭口不言。
胖婆子奶奶看似望着门口,实则紧盯地铺:“别装了,快起床吃早饭吧。”
“我们希望你活着!”瘦婆子姥姥紧接着说,“搬到楼上跟我们一起住。”
她们嘴上说希望他活、要他搬到楼上去,实则是在试探他是否清醒、身体无恙、能正常起身说话。
既然要装,就得装得像。灵机一动,——装说梦话。墨掉思念冯玉耳,常会念叨名字,就是念叨些“我想你”、“我爱你”、“想和你在一起”之类的痴话,有时还夹着几句令人摸不着头脑的呓语。
此刻说几句梦话,一可解眼前之围,二能让婆子紧绷的神经放松,三能呼应之前提到的“声音”,四能表明自己“顶住了、无碍、身体正常”,五来……接下来怎么办?
主意已定,他佯装呼唤冯玉耳的名字,却故意叫成了“疯鱼儿”,还夹杂些“柳树发芽桃树开花”的春话:
“疯鱼儿……你好坏呀!叫你别叫你偏叫……叫得我一宿没睡好……”
胖婆子奶奶“腾”地站起!瘦婆子姥姥也跟着跳起来!两人目瞪口呆地盯着墨掉,手足无措。过了一会儿,她们同时凑前一步,紧盯着那张白净的俊脸,欲言又止。
墨掉被她们这副鬼样子吓得够呛,以为要来掐死他!他以春梦未醒的姿态,舒舒服服地翻了个身,面朝墙壁。
“小伙子?小伙子?”瘦婆子姥姥叫道,“起床吃早饭。”
墨掉伸个懒腰,两手伸出被窝,懒洋洋打个哈欠,这才睁开眼,慢悠悠坐起,故作惊讶:“哎呀,昨夜睡迷糊,灯都忘关了,真浪费。”
胖婆子奶奶问:“睡醒了?”
“三个月了,昨晚才睡了个踏实觉!”
“一夜没醒?”
“姥姥,奶奶,您们啥时候进来的?”
“六点。”
瘦婆子姥姥凑到胖婆子奶奶耳边,低语:“昨晚受刺激了?”
墨掉假装听不见,自顾自答:“地下室睡觉确实安静,一点声音都没有。”
“昨晚没戴耳塞和隔音面罩?”胖婆子奶奶指着枕头边,“你看?”
瘦婆子姥姥顺着看去,耳塞和隔音面罩的塑料袋原封未动!她接口道:“不戴耳塞面罩,找死啊!”
“死倒没死,就是听见些不该听的动静。”
“受刺激才叫疯……”
胖婆子奶奶猛地捂住瘦婆子姥姥的嘴,挤眉弄眼,示意她闭嘴。
瘦婆子姥姥“嗯嗯”点头,表示明白。
胖婆子奶奶这才松手,盯着地铺问:“你刚才叫谁来着?”
“疯鱼儿。”(因口音问题,发音模糊)
由于墨掉乡音浓重,“疯鱼儿”和“冯玉耳”听起来颇为相似。两婆子的瞳孔骤然放大,指着地铺异口同声:“叫什么?”
“疯鱼儿?”
瘦婆子姥姥连退两步,瘫坐椅上,失魂落魄般,嘴里反复念叨着“冯玉耳……”
胖婆子奶奶捅了她一下:“你咋啦?”
瘦婆子姥姥指着俊俏的脸:“他叫的是冯玉耳!”
“是疯鱼儿!”
“是冯玉耳!”
“听着差不多!”
胖婆子奶奶目瞪口呆地看看墨掉,又看看瘦婆子姥姥,仿佛发现了天大的秘密。
墨掉知道坏事了,“嗅觉大法”也感觉到了,“阴阳眼”也认同——问题不在两个婆子精神异常,而是她们心中藏着一个惊天的秘密。
冯玉耳(或疯鱼儿)和她们什么关系?她在这别墅里扮演何种角色?为何听到她的名字不是敬畏,而是……索命?
胖婆子奶奶失神地喃喃自语:“你……你怎么知道她的名字?昨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