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不知道住在那儿的人都是什么身份的?本来想着能偷个大的,谁知道莫名其妙就遇到同行了。”
审讯室里,之前那个被谢谨言踹下楼的“猴脸儿”满脸颓丧。
“你说的遇到同行是什么意思?”
“就是那个藏在床底下的男的啊,这个女的我们盯了有一段时间了,天天早出晚归的不着家,她家倒是有个保姆,但那保姆也不是干正经事的,天天出门在楼下跟人打麻将,等天黑了才上楼去。”
说着说着这“猴脸儿”先吐槽起来了:“不过不是我说,这保姆也太清闲了,那女的还经常给她放假,我要是有这么个工作,我还用得着做这个?”
周锦玥敲了敲桌子:“别给我扯别的,问你什么说什么!”
“哎哎哎......”
“猴脸儿”缩着脖子陪笑,这才继续开口:“大概,......四天前吧,我们正好要求给这片住户检查天然气,就找了个她家里没人的时间去的,她家门锁没换过,那种老式门最好开了,我们哥俩就进去了。”
“本来想着搜点东西就走的,谁知道门一开发现屋里还有个男人,那人一身黑衣服,手里拿着个刀,鬼鬼祟祟地站在客厅里,您说都这种打扮的了还能是什么好人呢?我们这一看,嘿,这不是巧了吗?就想着实在不行就找了东西五五分呗。”
“谁知道那人看着我们还以为他自己被抓包了,拿着刀就要来砍死我们,那我们哪能站在那儿让他砍呢?就往旁边闪了一下,谁知道他直接一下子使大劲撞到桌角上了。”
周锦玥眯起眼睛:“你是说,这个人是自己撞到桌角上的?”
“对啊,真是他自己不小心撞上去的。”
啪——
周锦玥一巴掌拍在桌子上。
“以为我们警察都是吃素的吗?是他自己摔的还是被人拿东西砸得会分辨不出来?”
“猴脸儿”一下子紧张起来,他攥紧了手,腿都在哆嗦。
“我......我真不是故意的......”
“你最好如实交代,否则就等着判死刑吧。”
“我说我说!”
“猴脸儿”听到死刑,也是急了。
“是,是我们打死的,但那也是他先动的手啊。我们一看死了人,本来想着要不背出去吧,但这小区里到处都是监控,本来我们就是空手进来的,万一被看到背出去个人,太明显了。”
“然后我们就说.....要不就先放在这儿慢慢处理,反正那个女的天天不在家,藏得好了也发现不了。”
“谁知道今天他们家水管爆了?那万一被发现了可就全完了,所以我们就想着干脆去看看,能瞒就瞒,要是瞒不住......”
“瞒不住怎么样?”周锦玥追问道。
“猴脸儿”打着呵呵,不敢再多说了。
“你们观察这家这么久,之前见过这个死者吗?”
“有点眼熟,但一时半会儿还真想不起来。”
该问的都问得差不多了。
周锦玥站起身,打算出去。
“警官!我、我这么配合,能不能减刑啊?!”
“看你提供的线索有没有价值了。”周锦玥说着,看他一眼。
“你该庆幸今天自己没再杀人,知不知道你拿刀架的人是谁?”
不说谢家的背景,就是谢谨言自己单拎出来也够这伙人死刑的,更何况屋里的两个女人一个比一个有身份。
“好好想想,积极提供情况,争取宽大处理啊。”
周锦玥从审讯室出来,一转头就看到了还坐在走廊椅子上的祝雪。
女人身上穿得单薄,外套都没拿,但有的坐在椅子上脸色苍白。
“啧,这群兔崽子怎么办事的?也不找个地方把人安顿一下。”
周锦玥挠着头走了过去。
祝雪听到脚步声连忙站起身来:“是问出什么了吗?”
周锦玥恢复了正常公事公办的样子道:“大致情况我们已经了解了,后续有进展我们会再和您联系,但这几天还请您不要离开本市。”
“好、好的。”
周锦玥按照规定嘱咐了几句,同时也在时不时观察着这个外表柔弱的女人。
虽然她之前又是哭又是腿软的,但情绪恢复得很快,语言逻辑清晰,一点不像是真的胆小的人。
“这几天您可以先去朋友或者亲属家借住,这里已经确定为第一案发现场,至少在结案之前,您不能回来。”
“您放心,谢先生我们会协助您暂时转移到医院,那边已经联系好了人,会有接应的。”
祝雪依旧心不在焉的,听到周锦玥的话也只是小幅度的点了点头,然后道谢离开。
“祝小姐。”周锦玥突然叫住她。
“您说过不认识死者对吧?”
祝雪站在走廊里,头顶的白炽灯让她的皮肤看着更少了几分血色。
“我的确不认识他。”
依旧没有太多的表情,让人分不清是麻木还是惶恐。
周锦玥点点头:“您可以走了。”
~
一个人往外走,祝雪有些恍惚,她拿起手机却不知道联系谁。
身边没有好到能开口借住的同事,家里人也不住在这儿。
好像一直都是这样一个人......谁都依靠不上。
她突然很想笑。
情绪低落的推门出来,打算随便找个旅馆对付一下,谁知抬眸却看到了那个靠在车边的熟悉身影。
“父亲听说了这边的事,让我先带你去老宅住。”
谢谨言在说什么她一点都听不进去,冰冷的心头似乎照进来了一束光。
暖得让人失控。
谢谨言有些疏离,没等她开口回应便开了车门打算上车。
然而只是这一个转身的功夫,身后猛地贴上了一个温度。
“我好害怕......”
祝雪带着哭腔的嗓音从身后传来。
“对不起,我今天真的不是故意撞到她的,你别生我的气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