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弟媳怎么这么客气，来了还要带礼物。”
周末当天，两人一道去了谢家大哥的家里。
开门时祝雪正带着塑胶手套撸着袖子，身上还围着围裙。
这是洛聿怀第一次和她见面。
祝雪无论是从长相还是气质上说都是老一辈很喜欢的那种儿媳，知书达理，温婉知性。
只是那眉目间似乎总有点化不开的愁绪，让人看着心事重重的。
“这么晚才来见您本就失了礼数，这是我的一点心意，您就收下吧。”
“这怎么好意思呢……”
这个牌子的围巾祝雪记得自己从网上看到过，是私人定制的款式……
“你看我真是…”她笑了笑，把手上的脏水往围裙上擦。
“快进来吧，小心脚下，家里厨房的水管爆了，我正想找人去修呢。”
谢谨言扶着洛聿怀进屋，她打量着周围的环境，空间不大，但被收拾得很整洁，待着很舒服。
谢家大哥住的地方是当时随军分配的老房子，其实谢行归出事后，队里给了一大笔补贴，家里不缺钱，只是祝雪要求住在这里，说谢行归习惯住这儿，也许对恢复也有帮助。
谢忱同意了，但还是雇了人来帮她打理生活，也是方便照顾谢行归。
谢谨言先把洛聿怀扶到沙发上坐着，然后卷起袖口打算去厨房看看。
“家里只有嫂嫂在忙？”
“哦，这不是周末吗？我让李姐回家陪孩子了。”
祝雪说着，给两人接了杯水。
“先坐，真不好意思，第一次见面就让你们赶上这种时候…”
洛聿怀笑了笑：“没事，这样我们才不算白来么，正好让谨言出出力。”
祝雪意外道：“哎？小言还会修水管？”
“没记错的话他还会做针线活呢。”洛聿怀拽着祝雪一道坐下来聊天。
厨房里，谢谨言检查了一下，发现是管道老化导致的。
他蹲下身打算先把阀门关了，然而这一低头，却从这厨房地板上看到了一撮飘在水面上的黑色东西。
头发？
本来是没什么的，但偏偏这头发的发质偏硬，而且也不是祝雪那种的长直发。
职业习惯，他戴上一次性手套拿起来多看了几眼。
发尾分叉，有褪色，染发剂？
像是中年妇女的头发。
“修得怎么样？”
背后突然传来声音，他转头，只见祝雪不知道什么时候过来了。
“水管老化了，得买一段回来换上。”他摘掉了手套，那缕头发也被一道卷到了手套里。
“嫂嫂也不能总替别人着想啊。我记得上次就没见到李姐，家里多一个帮忙总是会轻松一点的。”
祝雪扶着胳膊靠在门边看着他，眼神依旧温温柔柔的。
“我习惯了。”
谢谨言没有多说，从厨房出来后联系了专业人士带工具来看看。
“哥哥最近怎么样？”
“他么。”
谈到谢行归，祝雪的眼神淡了几分。
“还能怎么样？一直都是老样子。”
谢谨言微不可查地蹙了蹙眉。
“来都来了，我带小黎去看看他。”
他说着，离开了厨房门口。
祝雪看着他离开，却没有跟上去，而是慢慢把视线定格在了厨房角落的那一桶油身上。
修理人员来得很快，手脚也麻利，不多会儿就修好了。
“最近也不知道怎么了，这一片的下水管道不是堵了就是爆了，改天申请申请，这些老设施确实该换了。”
面对修理工的絮絮叨叨，祝雪依旧温婉地笑着答应：
“谢谢您提醒，我会反映的。”
处理好这些事，祝雪转过身看向两人：“厨房修好了，中午留在这儿吃饭吧，小言提前说了你们要来，我还专门买了菜。”
原本的计划确实是午饭后再走的。
然而不等洛聿怀开口，谢谨言便把话接了过来。
“也是不凑巧，学校那边突然有事，午饭大概没法在嫂嫂这儿吃了。”
洛聿怀察觉到谢谨言握住了她的手。
她垂眸，似是察觉到了他不对劲，便顺着他的意思，故作埋怨道：
“他这工作就是这样，常常要扰乱人的计划。”
谢谨言无奈似的解释：“这次确实是意料之外。”
“没事没事，有事就去忙吧，下次有时间再聚。”祝雪连忙给两人打圆场。
谢谨言的不对劲让洛聿怀留了个心思。
听到两人要走，祝雪瞧着似乎放松了几分似的。
又简短地聊了几句，祝雪送两人到了楼下，一直在原地站着看两人的车子走远了才转身回去。
“你刚刚是不是有什么事要瞒着嫂嫂？”
路上，洛聿怀终于问出口。
谢谨言面色凝重，已经不见刚刚那轻松模样了。
“还记得我告诉过你，谢忱为了方便嫂嫂的生活，给家里安排了一个保姆吗？”
洛聿怀点点头：“记得啊，进门的时候嫂嫂不是说给她放假回家看孩子了么？”
“哥哥隔壁那间小屋就是给李姐住的。”
谢谨言说着，陈红灯的时候拿出手机编辑了一条消息。
“那间小屋？我们经过的时候我倒是看了一眼，但里面似乎已经堆了些杂物了吧？”
“没错。那不像是能住人的地方。”
听谢谨言这么说，洛聿怀突然有些毛骨悚然。
她看着谢谨言严肃的表情，皱着眉开口：
“你是不是从厨房发现了什么？”
“还不好说。”谢谨言似乎已经和那边联系好了。
“我先送你回家，这件事先别告诉旁人。”
另一边，洛聿怀和谢谨言走后，祝雪回到家反锁了门，然后迅速跑去厨房，把那个放置在角落里的沉重油桶搬了出来。
油桶似乎很重，她搬了几次都只是能拖着走而已。
她当机立断，从客厅抽屉里找出来了许多塑料袋，然后迅速返回到油桶旁想把盖子打开。
砰砰砰——
突然的敲门声把她吓得愣在了原地。
砰砰砰——
“家里有人吗？”
祝雪心脏怦怦直跳，她满眼紧张地看向那个已经不可能再拖回去的油桶。
“家里有人吗？我们是市局支队的，接到人报案，需要进屋看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