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青青愣了一下，随即明白了李剑星的用意，咬着嘴唇点了点头，转身跑了出去。
屋子里只剩下这一老一少。
烟雾缭绕。
“心里有人选吗？”李剑星弹了弹烟灰，问道。
柳长风叹了口气，眼神变得有些阴鸷，“京城这地界，恨不得我死的人不少，但有能力布这么大局，还能搞到化学毒药的，只有一家。”
“回春堂，赵家。”
李剑星眯了眯眼，“赵天德？”
“嗯，回春堂这些年扩张得很凶，搞连锁，上市，还是全国中医药协会的理事长单位。”
“赵天德那老东西，一直想吞了仁和堂这块金字招牌，我没同意。”
“前段时间他来找过我，开价三个亿，要买仁和堂的秘方和牌匾，被我轰出去了。”
李剑星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三个亿？打发叫花子呢。”
就在这时，李剑星兜里的手机震动了一下。
是陈默发来的微信。
只有一张图片，和一段语音。
图片是一张银行流水截图。
李剑星点开语音。
听筒里传来陈默那懒洋洋却透着兴奋的声音。
“老大，查到了。”
“那个死者叫王大壮，是个赌鬼，欠了一屁股高利贷。”
“他死的前一天，他儿子王小波的账户里，突然多了两百万。”
“打款方是一个皮包公司，但我顺着网线爬过去，发现这公司的实际控制人，是赵天德的小舅子。”
李剑星按灭了手机屏幕。
“看来，不用猜了。”
他站起身，把烟头扔在地上踩灭。
“柳老，你就在这躺着，等我好消息。”
“记住，哪怕是天塌下来，我不回来，你就别睁眼。”
柳长风看着李剑星那挺拔的背影，浑浊的老眼里闪过一丝震撼。
这年轻人，做事太绝，也太快。
“小李……你要干什么？”
李剑星走到门口，停下脚步，回头看了一眼。
“杀鸡，儆猴。”
……
半小时后。
京城三里屯，一家名为“夜色”的酒吧。
重金属音乐震耳欲聋，舞池里群魔乱舞，空气中弥漫着酒精和荷尔蒙的味道。
王小波正坐在卡座里，怀里搂着两个浓妆艳抹的陪酒妹。
面前的桌子上，摆满了昂贵的洋酒，黑桃A开了三瓶。
“波哥，今晚怎么这么大方啊？”一个陪酒妹娇滴滴地把一颗葡萄喂进王小波嘴里。
王小波满脸通红，显然已经喝高了。
他一只手在那陪酒妹的大腿上乱摸，一边喷着酒气，“老子发财了！以后天天来！把你们这儿最好的酒都给我上来！”
“真的呀？波哥真棒！”
王小波得意地大笑，刚死的老爹早就被他抛到了九霄云外。
有了那两百万，死个爹算什么？
就在这时。
一只手突然按在了王小波的肩膀上。
那只手很有力，像是铁钳一样。
王小波疼得龇牙咧嘴，回头骂道：“那个不长眼的……”
话还没说完，他就看到了李剑星那张面无表情的脸。
以及站在李剑星身后，一脸怒容的柳青青。
“你是谁？松手！”王小波拼命挣扎，却发现自己根本动弹不得。
李剑星没说话，抓起桌上那瓶还没开封的黑桃A。
砰！
一声巨响。
酒瓶狠狠地砸在了大理石桌面上，玻璃渣子四溅，金色的酒液流了一桌子。
锋利的玻璃茬口，抵在了王小波的脖子上。
酒吧里的音乐还在响，周围的人都在疯狂扭动，根本没人注意这边的角落。
两个陪酒妹吓得尖叫，刚想喊保安，就被李剑星一个冰冷的眼神瞪了回去。
那是杀过人的眼神。
两个女人哆嗦了一下，很有眼力见地缩到了沙发角落里，大气都不敢出。
“王大壮是你爹？”李剑星的声音很平淡，听不出喜怒。
王小波感受着脖子上那冰凉的玻璃渣，酒瞬间醒了一半。
“是……是又怎么样？我不认识你！”
“不认识我没关系，认识钱就行。”
李剑星掏出手机，点开那张银行流水截图，怼到王小波眼前。
“这两百万，花得爽吗？”
王小波的瞳孔瞬间收缩。
那是恐惧。
“你……你怎么会有这个？你到底是谁？！”
“我是送你去见你爹的人。”
李剑星手腕微微用力。
锋利的玻璃瞬间刺破了王小波脖子上的皮肤，鲜血顺着伤口流了下来，染红了他的白衬衫。
“别！别杀我！我说！我什么都说！”
王小波是个软骨头，刚才的嚣张劲儿全没了，裤裆里传来一股尿骚味。
“是赵老板！回春堂的赵老板！”
“他找到我，说给我两百万，让我配合演一出戏。”
“他给了我一包药粉，让我掺在我爹的汤药里……”
“他说那就是普通的泻药，只会让人拉肚子，谁知道……谁知道我爹喝了就七窍流血死了啊！”
王小波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我也是受害者啊！我也不想让我爹死啊！”
柳青青气得浑身发抖。
她冲上去，狠狠一巴掌抽在王小波脸上。
“畜生！那是你亲爹！”
“为了钱，你连亲爹都杀！你还是人吗？！”
这一巴掌用了全力，王小波半边脸瞬间肿了起来。
李剑星没拦着，等柳青青打累了，才从兜里掏出一个录音笔，在王小波面前晃了晃。
“刚才的话，我都录下来了。”
“现在给你两个选择。”
“第一，我现在就割断你的喉咙，让你下去给你爹赔罪。”
“第二，跟我走一趟，去见赵天德。”
王小波看着那带血的酒瓶子，哪里还敢犹豫。
“我选二！我选二！我去指证那个王八蛋！”
李剑星松开手，像扔垃圾一样把王小波扔在沙发上。
“青青，给马奎发个定位。”
“告诉他，今晚有大鱼。”
……
京城饭店，顶层宴会厅。
这里正在举办一场盛大的庆功宴。
回春堂成功收购了一家濒临破产的老字号药企，再加上最大的竞争对手仁和堂即将倒台，整个京城医药界的大佬都来捧场了。
赵天德穿着一身唐装，满面红光，手里端着红酒杯，正在和几个官员模样的男人谈笑风生。
“赵总，恭喜啊，以后这京城的中药市场，就是回春堂一家独大了。”
“哪里哪里，都是各位领导抬爱。”赵天德笑得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