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道上。
几名灵神教的信徒正拖着一个名为二牛的憨厚少年往外走,王大娘死死抱着其中一人的大腿,被拖在地上滑行,磨得鲜血淋漓也不肯松手。
“老虔婆,找死!”
那信徒眼中凶光一闪,举起手中的哭丧棒,就要朝着王大娘的天灵盖砸下。
这一棒若是砸实了,必定脑浆迸裂。
然而,就在那哭丧棒落下一半的瞬间。
咻!
一道极其细微,却又带着令人心悸雷音的破空声,骤然响起。
噗嗤!
那信徒的动作猛地僵住。
他的眉心处,不知何时多了一个焦黑的小孔,一缕淡淡的青烟从中冒出。
甚至连惨叫都来不及发出,他整个人便直挺挺地向后倒去,手中的哭丧棒“当啷”一声掉在地上。
“什么人?!”
剩下的几名邪教徒大惊失色,慌忙拔出兵刃,警惕地看向四周。
吱呀——
济世医馆那扇紧闭的大门,缓缓打开。
一道修长的身影,踏着满地的血色光晕,缓步走出。
他每走一步,周围的空气便仿佛凝重一分,那一身森寒的煞气,竟比这满街的邪教徒还要恐怖三分。
“是你!林澈!”
领头的潜龙会武者认出了林澈,眼中闪过一丝忌惮,但随即又变成了狠厉。
“正好!县丞大人正要找你呢!没想到你自己送上门来了!”
“兄弟们,一起上!宰了他,赏银千两!”
那武者大吼一声,率先挥刀冲了上来。
炼脏境后期的气血爆发,刀锋之上裹挟着一层暗红色的血气,势大力沉。
林澈停下脚步,看着那迎面而来的刀光,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聒噪。”
他只是轻轻抬手,指尖微弹。
滋滋滋!
紫色的电弧在指尖跳跃。
三枚雷厄针化作三道流光,在空中划出诡异的弧线,竟以后发先至之势,瞬间穿透了那武者的护体血气。
噗!噗!噗!
咽喉、心脏、丹田!
三针齐中!
“呃……”
那武者前冲的身形戛然而止,眼中满是不可置信。他低头看着自己胸口焦黑的血洞,想要说话,却只吐出了满口的血沫。
轰!
雷霆之力在他体内炸开,将他的五脏六腑瞬间震碎。
“杀!”
林澈没有丝毫停顿,身形如鬼魅般冲入人群。
在如今肉身已达极境、针法通神的林澈面前,这些作威作福的邪教徒,脆弱得就像是纸糊的一样。
紫色的流光在人群中穿梭,每一次闪烁,必带走一条性命。
不到十息的时间。
医馆门前的街道上,已经躺满了尸体。
那些幸存的百姓看着那个站在尸堆中、衣衫却未染半点血迹的青年,眼中除了感激,更多的是一种发自灵魂深处的敬畏。
“王大娘,带二牛回去,关好门。”
林澈收起银针,声音平淡。
“谢……谢林神医!谢谢林神医!”王大娘跪在地上连连磕头,随后拉着吓傻的二牛跌跌撞撞地跑回了家。
“福伯。”
林澈转身,对着门后的阴影吩咐道。
“把之前炼制的那些‘化尸粉’和‘驱煞散’都拿出来。”
“以医馆为中心,方圆百丈之内,全部撒上。”
“是!”福伯立刻带着几个伙计忙活起来。
片刻后,林澈从尸堆中挑出了几具衣着最为华丽的潜龙会武者尸体。
他提起尸体,脚尖点地,身形腾空而起,将那几具尸体高高地挂在了街口的牌坊之上。
尸体随风晃动,滴答滴答地往下淌着黑血。
在这血色天幕的映衬下,显得格外狰狞恐怖。
林澈站在牌坊顶端,气沉丹田,声音裹挟着内力,如同滚雷般传遍了周围数条街巷:
“以此线为界。”
“过线者,死!”
这一声暴喝,震慑住了周围蠢蠢欲动的其他邪教众人。
他们看着那几具挂在空中的尸体,又看了看那个宛如杀神的青年,眼中露出深深的忌惮,最终还是选择退去。
……
兰阳县衙,后堂。
往日里,这里是曾凡品茶听曲、数银票的安乐窝,此刻却仿佛变成了一座密不透风的棺材,充斥着绝望死寂的气息。
窗外,那笼罩全城的血色光幕将阳光彻底隔绝,屋内点着几根手臂粗的蜡烛,烛火摇曳,映照着曾凡那张惨白如纸、满是冷汗的大脸。
“啪!”
曾凡手中的茶盏摔落在地,摔得粉碎。
“死……都死了?”
他瞪大了绿豆般的小眼睛,死死盯着跪在面前的一名浑身是血的捕快,声音颤抖得不成样子。
那捕快是他的心腹,也是县衙里身手最好的好手,此刻却断了一臂,脸上满是惊恐。
“回……回禀大人。”
捕快哭丧着脸,头磕在地上,“出不去……根本出不去啊!”
“卑职带着三个弟兄,骑着快马想要从南门突围,去州府求援。可是……可是刚一靠近那道红光,马匹就像是发了疯一样撞了上去。”
“眨眼的功夫……连人带马,全都化成了一滩血水!连骨头渣子都没剩下!”
“卑职是在最后关头砍断了自己的手臂,才勉强捡回一条命……”
听到这话,曾凡只觉得两腿一软,一屁股瘫坐在太师椅上,原本就肥硕的身躯此刻更是像一滩烂泥。
“大阵……出不去……走不了”
“吴文远那个疯子!他是要拉着全城的人给他陪葬啊!”
曾凡绝望地揪着自己的胡子,眼中满是悔恨。
早知如此,当初就不该贪图那点孝敬,对吴文远的所作所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就在这时,一只黑色的纸鹤扑棱棱地飞进了后堂,落在了曾凡面前的桌案上。
纸鹤自行燃烧,化作一道阴冷的声音,正是吴文远!
“曾大人,别来无恙啊。”
“如今大阵已成,全城皆为瓮中之鳖。念在你我同僚一场的份上,我给你指条明路。”
“明日午时之前,将县衙大牢里的三百名死囚,以及城中那几家富户的家眷,全部送到祭坛来。”
“若是做得好,待我神功大成,或许还能赏你个全尸。”
“否则……下一个化为血水的,就是你曾大人!”
声音消散,只留下一桌黑灰。
“欺人太甚!欺人太甚!”
曾凡气得浑身发抖,抓起桌上的砚台狠狠砸向那堆黑灰。
“赏我全尸?还要我去抓人给你当祭品?”
“我呸!你个喂不熟的白眼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