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聿从前想过看桑晚方寸大乱,和平时的冷静截然不同的样子,可这一天真的到来时,他的心里只剩下怜惜。
他无视被打湿的自己,手指抚过桑晚脸上的眼泪。
表面看似她对沈少白的离开无动于衷,其实受到极大的打击。
沈少白是将她拉出泥潭的人。
却也是他,将她推入更深的悬崖之中,让她变得更加患得患失。
桑晚心上的某一处无声淌着血,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愈合。
夜聿温柔安抚她道:“别怕,我就在这,哪里也不去。”
扑在他怀里的小姑娘已经哭成了泪人,长而浓密的睫毛湿成两把小刷子,一颤一颤地抖着,挂在眼睫上的泪水要掉不掉,惹人心怜。
他只得轻轻拍着她的背,“宝宝乖,不哭了,老公在呢。”
一声宝宝将桑晚的思绪拉回来,她吸了吸鼻子,胡乱擦着自己的眼泪,“对不起夜总,我平时不这样的。”
“这样也没关系,况且你没有错,错的是我,离开时没有说清楚。”
“桑桑,我是第一次做丈夫,没有太多经验,害你哭成这样,是我的问题。”
桑晚在他温柔安抚下渐渐平息了情绪,从他怀里抬起头,水润的眼尾泛着淡淡的红。
她不可置信盯着他那双充满怜惜的眼睛,“可明明是我……”
唇上抵上男人的手指,制止了她的话。
“让自己太太哭泣,就是无法饶恕的原罪。”
他轻轻抚着她泛红的脸颊,替她拭去最后一抹湿意,语气温柔极了:“老婆,原谅我好不好?”
一声老婆,叫得桑晚又羞又臊,不好意思点了点头,又重新钻回了他的怀中,从鼻息里发出极小的声音:“嗯。”
“桑桑,在我这,你不需要那么懂事,我想要的不是一个完美太太,而是一个可以依赖我,爆发所有情绪的太太。”
男人一点点收紧在她腰间的手,将下巴抵在她湿润的发顶低声道:“没人能让你受委屈,包括我自己。”
“从今往后,你想要什么,喜欢什么,讨厌什么,都可以告诉我。”
“我是你丈夫,是你的亲人,更是你的爱人,桑桑,我……”
他垂眸对上那双水雾迷蒙的大眼,将我爱你几个字咽下,换成“我永远是你的依靠。”
见她终于停止了哭泣,夜聿这才小声开口道:“我先给你上药好吗?”
她乖乖点头。
夜聿在浴缸边垫了一张浴巾,给她披上浴袍,把她抱到了浴巾上,用干毛巾将头发擦得半干,任由着长发随意垂落下来。
桑晚很乖,一双眼睛直勾勾盯着他,生怕自己一眨眼他就会消失。
明明自己都湿透了,却把她清理得干干净净。
桑晚像是高高在上的公主,而夜聿单膝跪在浴缸里,攥着桑晚受伤的脚放到他的腿上。
小姑娘的肤色白皙,脚踝纤细得他都不敢用力,好似一折就会断掉。
桑晚的背景夜聿早就查清楚了,他很难像那样平凡夫妻怎么会生出这么完美的艺术品?
白皙的脚背线条优美,修剪整齐的脚趾涂着一层裸粉色的甲油,干干净净,像是一颗颗温润的珍珠。
踩在他坚硬无比的大腿上时,她本能蜷缩脚趾,脚背不安拱起。
男人温声提醒:“别怕,我看看。”
黑眸凝视着她微微泛红发肿的脚踝,还好,看上去不算严重。
他伸出手指轻轻触碰红肿边缘的肌肤,看到桑晚疼得瑟缩着吸气,却一声不吭。
“谁教你这样的?疼也不说。”
桑晚垂下头,嘴角勾起一抹无奈苦笑:“习惯了,反正说了也不会有人心疼。”
“我会。”
夜聿取来医药箱,用冰袋裹上纱布,小心翼翼贴在她的伤口处。
冰凉刺激感袭来,桑晚本能一颤,夜聿低声提醒:“你可以叫出来,发泄也好,告诉我也罢,不要忍着。”
男人替她固定好冰袋,又倒了些生理盐水沾湿无菌纱布,动作轻柔给她清洗手心的伤口,清创后涂上碘伏,等干透后再抹上一层药膏,用纱布包扎固定。
膝盖上的伤口也如法炮制,生理盐水敷上去的时候她轻哼了一声。
虽然很小声,埋头处理的男人微微勾唇,“哼得真好听。”
哪有他这样的人,人家叫一叫,他都能夸一句的。
“还有伤吗?”
桑晚本能夹紧了大腿,她从管道下来时,大腿内侧也擦到了一点,但这个位置太过尴尬,她忙回答:“没了。”
夜聿摸透了几分她的脾气,冰冷的眼睛审视着她的心虚,“小骗子,还有哪里受伤了?自己说还是我亲自给你检查?”
桑晚别无他法,只得小心翼翼开口:“大腿,不过只是一点点擦伤,都不怎么疼,不用管。”
男人眉宇间掠过一抹冷意,想着这丫头胆小,他强行压制心里的怒意,就怕再一次将她吓哭了。
桑晚看似坚强,那都是逼着自己独立罢了。
她常年被家人忽视,内心极度缺爱,心性比谁都要坚强独立,却也比谁都要柔软纯粹。
夜聿压着嗓音:“腿打开,让我看看。”
他的声音不大,天然带着上位者的命令口味,让桑晚别无选择。
她咬着红唇,不敢看他,转头将注意力放在窗外的烟花,在他的注视下,缓缓打开了双腿。
果然有一处浅浅的擦伤,夜聿将药膏在掌心乳化,火热的掌心贴了上来。
这样敏感的地方,桑晚身体一颤,口中软绵绵泄出一声低吟。
夜聿漆黑的瞳孔渐深,他看着女人那张潮红的脸,猜到了几分。
他俯下身,一手撑在浴缸边缘,偏头在她耳边低哑道:“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