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二更。
江铭和老孙头两人独自待在卧室房间中。
此前，江铭亲自下厨，为众人烹制了几道拿手好鱼，吃得金管事赞不绝口，这也算是证实了他先前捕获的半灵鱼食用的事实。
如今宴席已散，孙清雪去照料白玥玥的伤势，江铭终于能问出心中的疑问：
“师父，您有女儿这件事，怎么从未听您提起过？”
老孙头依然躺在那张旧躺椅上，闻言叹了口气：
“雪儿自从去了天水宫，一直杳无音信，谁知道她究竟怎么样了，跟你说这些做什么。”
江铭恍然，随即追问：
“所以，您是担心等不到师姐回来，才抚养了我？”
“也不光是这个原因。”
老孙头摇摇头：“主要还是觉得一个人太孤单了。”
江铭沉默，没有继续追问师姐为何多年未归。
答案很明显，对方一心修炼，或许早已忽略家中还有位期盼她的亲人。
筑基之后，修士便能外放神识探查周遭。
说不定师姐此刻正关注着这边的对话，他自然不便说些可能得罪人的话。
片刻后，他换了个话题：
“师姐和白姐看上去很熟络，她们很早就认识？”
“那当然！”
老孙头脸上漾起和蔼的笑意，仿佛想到了从前：
“她们从小一块儿长大，情同姐妹。那时玥玥的父母还在……后来，两人一同被天水宫收为弟子。唉，玥玥这孩子，命苦啊。”
情同姐妹？
江铭心中却不以为然。
这位师姐分明全程用神识目睹了白玥玥受辱，却未及时出手相助，不知是忌惮赵敏君背后的势力，还是另有隐情。
不过，他也明白了另一件事。
当初白玥玥搬过来后，老孙头便像换了个人似的，整日里乐呵呵的。
看来是给他带来了亲闺女的近况！
这时，老孙头叮嘱道：
“小铭啊，明天你收拾收拾，把渔船卖了，往后随我一道去铁砂城住。”
孙清雪请金管事来，正是为了在铁砂城寻觅合适的洞府。
因此，对于老孙头要搬走，江铭并不意外，只是没料到会带上自己。
可那渔船是他的命根子，他肯定不能卖。
于是婉拒道：
“师父，我在这儿住惯了，就不去叨扰您和师姐了。”
“你不去？”
老孙头一脸失望，没料到徒弟会拒绝。
但他随即想到什么，哈哈大笑道：
“你是舍不得玥玥吧？也好！不过你们可得抓紧点，让我这老头子临死前喝上杯喜酒。”
这老头儿怎么如此八卦！
江铭有些无语，两句话竟扯到了喝喜酒上。
偏偏他还不好解释，否则师父定要追问为何不去城里。
正说着话，门口传来开门声。
见孙清雪走进来，江铭赶忙起身行礼：
“师姐好。不知白姐伤势如何了？”
孙清雪面色不佳：
“都是些皮外伤，并无大碍。只是她经脉受损严重，恐难痊愈，这辈子……恐怕筑基无望了。”
闻言，江铭眉头紧锁。
他早知白玥玥经脉有伤，但一直以为能自行恢复，未料到竟会如此棘手。
灵根的优劣，会影响身体从外界吸收灵气。
而经脉则是灵气在体内运转的通道。
一旦受损，纵然是天灵根，今后修行速度也会大受影响。
“难道……就无法治好了？”他仍抱着一丝希望。
“当然有法子，不少灵丹妙药都能治愈。只是那些药珍贵异常，没上万灵石，根本拿不到手。”
孙清雪摇头叹息。
如此巨款，即便她也无能为力。
一万灵石……
江铭若有所思。
若给他十几年时间，似乎并非遥不可及。
他没再打扰父女团聚，很快告辞离开，打算去探望白玥玥。
今日的事，他后来细想，似乎是他拖累了对方。
他原本以为白玥玥身为炼气后期修士，是个不错的靠山。
于是，很多事情都拿对方当挡箭牌。
这才导致了许霸和赵敏君联合在一起，为其带来了如此大的祸端。
“我收的这徒弟不错吧？”
望着江铭离去的背影，老孙头颇为自得。
孙清雪想起江铭挺身维护白玥玥的情形，不由点头赞许：
“嗯，确实难得。”
若有缘，她日后也想寻一位这般有担当的道侣。
至于江铭本人，她从未考虑。
未至筑基，寿元不过百余载，而她如今最少也有三百年光阴，两人终究不是一路人。
念及修为，她忽地想起一事，嘴角泛起一丝玩味：
“父亲，您这位徒弟可没您想的那么老实。您可知，他早已晋入炼气中期？”
“炼气中期？”
老孙头吃了一惊，仔细回想：
“他上次突破，才半年前啊！”
孙清雪点头：
“他气息沉稳，至少已晋级月余，只是用敛气诀刻意遮掩了。想必是得了什么机缘，不愿让人知晓。”
老孙头尴尬一笑：
“徒弟大了，有自己的秘密也正常。”
孙清雪表示赞同：
“不错，有些秘密，还是自己一个人知道比较好。”
她并不太在意这位小师弟的机缘。
能让炼气期提升一层的奇遇，于她而言无甚吸引力。
况且，能踏上高阶的修士，谁还没点际遇？这没什么好奇怪的。
另一边，白玥玥房内。
“白姐，这颗中品灵石还是给你吧，算是赵敏君的赔礼。这事上我没起什么作用，就不分了。”
江铭说着，将手中的灵石递给白玥玥。
他虽喜爱灵石，但这颗灵石拿在手里，总觉得不踏实。
白玥玥正靠坐在床头，闻言直接摇头：
“你起的作用很大。若非有你，我恐怕……早已失去活下去的勇气了。”
“哪有那么严重，师姐会及时出手的。”
江铭并不觉得自己起了关键作用，反而觉得起因是自己导致的。
白玥玥目光灼灼地凝视着他：
“可你让我看到了，这世上仍有值得信赖的人。”
江铭被她看得有些不自在，只好笑了笑：
“那好吧，我先收着。日后你若缺灵石，定要同我讲。”
他眼下确实需要灵石尽早升级永恒之舟，以便赚取更多灵石。
至于对方的目光中有没有别的含义，他没有去多想。
此时，他只想升级永恒之舟，让其成为保命利器。
这时，白光微闪，十个瓷瓶出现在白玥玥手中：
“劳烦你替我去铁砂城售卖莲心露，这几日我不便出门。”
江铭一愣，没想到对方提出这一要求。
如今的莲心露价格昂贵，出售时风险可不小。
但白玥玥有伤在身，还将中品灵石让与自己，他又怎么好意思拒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