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弟,你的内功又精进了?”
徐雨琴似乎察觉到杜永护体真气的变化,立马用不是很确定的语气问了一句。
因为若水功与大多数内功心法有一个最大的不同之处,那就是在突破的时候并不会发出什么惊天动地的声响,亦或是控制不住真气的暴涨而外溢出来。
恰恰相反,它会像流水一样润物细无声的滋养、强化着修炼者的经脉和体质。
所以光凭外表根本没办法推断一个人究竟将若水功修炼到了何种程度。
“嗯。就在刚才,我已经进入到了第七重的境界,可以化气为至柔之水,阻挡一切形式的攻击。”
说着,杜永摊开手掌开始聚集真气。
最开始的时候还只是护体真气的程度。
但随着真气的密度开始不断提升,这些真气出现了非常明显的“液化”。
当然,这只是一种形容,并不是气真的变成了液态的水,而是更接近于气的密度完成了一次从“量”到“质”的飞跃。
徐雨琴伸出手轻轻触碰了一下,立马就感觉到当触及到若水功的真气时,一股无法用语言形容的强大阻滞力凭空出现。
如果不运转内功,根本无法往前挪动哪怕一丁点。
毫无疑问,这就是进入到第七重境界才能做到的,将真气转化为至柔之水。
有了它,大部分普通的攻击对于杜永来说就相当于完全免疫。
至少在真气耗光之前是这个样子。
“厉害!难怪师父总说你跟我们不一样。连若水功这么难练的内功心法,居然都能在几天之内连续跨过两个阶段。对了,你刚才大开杀戒该不会是在拿他们练功吧?”
徐雨琴好像明白了什么,猛地抬起头看着自家小师弟。
毕竟她可是先后两次,亲眼看到杜永在经历了大战之后,武功和实力都会迎来突飞猛进。
“算是吧。毕竟跟同门师兄师姐切磋是一回事,但放开手脚与敌人搏杀又是另外一回事。我这个人比较擅长在实战中寻求突破。”
杜永半真半假的给出了解释。
紧跟着,他转过身瞥了一眼地上那些散发着浓郁血腥味的尸体,问道:“这个应该怎么办?难道要直接丢进河里喂鱼?还是点上一把火给烧掉?不然以眼下的天气,用不了一天就得腐烂、发臭、生蛆,要是再引发瘟疫就不太好了。”
“别担心,那些穷人会帮我们处理的。因为这些尸体身上的衣服和财物,对他们而言可是一笔不小的收入。”
徐雨琴在这方面显然相当的有经验,第一时间就把目光投向不远处的苦力、纤夫和他们的家属。
这群穷苦人此刻已经盯着堆积如山的尸体眼睛两眼放光,丝毫没有半点对于同类死亡的恐惧或恶心。
因为相比起贫穷和饥饿,区区死尸又算得了什么。
“喂!这些尸体就交给你们来处理,没问题吧?记得先烧一下,再挖个深点的坑埋起来,不然要是闹出瘟疫来所有人都要跟着遭殃。”
杜永冲着距离最近几个皮肤黝黑的男人大喊。
一名像是带头的家伙赶忙上前抱拳道:“少侠放心,我们知道该怎么做。只是没有了漕帮和清水堂,我们接下来要怎么过日子?”
“这还不简单。你们自己组织一个行会,然后去跟码头谈价钱。没有了这些硕鼠的吸血,你们肯定能赚的更多。不用担心,经过这次风波之后,相信有一段时间都不会有其他江湖势力敢插足这段河道了。”
说罢,杜永便不再理会对方,纵身一跃飞出七八丈远。
徐雨琴则紧随其后。
两人几个起落便消失在视线范围之外。
等两人彻底离开,那些苦力、纤夫和他们的家属才一拥而上,开始清理尸体、收集财物。
没过多久,原本尸横遍野的现场就只剩下地上大片干涸的黑色血迹,以及被血腥味吸引过来嗡嗡作响的蚊虫。
而那些船家则纷纷解除横在江面上的锁链,载着客人和货物快速逃离这个是非之地。
伴随着他们的再次启程,石山派少侠横扫清水堂和漕帮的重磅消息,必然会在接下来几天时间里传遍整个大江南北。
同样的,杜永和若水神功也会正式登上江湖这个精彩纷呈的舞台。
恐怕石山仙翁做梦都不会想到,自己的两个徒弟才下山没多久,就在家门口搞出了惊天动地的大动静。
与此同时,作为罪魁祸首的杜永,眼下已经跟大师姐一起来到二十几里之外一座小县城的宅邸门前。
看了一眼头顶悬挂的牌匾和灯笼,他头也不回的说道:“应该就是这没错了。”
“这就是李子骞藏财宝、武功秘籍和女人的地方?”
徐雨琴挑起眉毛露出惊讶之色。
这里距离运河实在是太近了,她还以为起码要走出个几十上百里呢。
“师姐你有没有听说过灯下黑,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更何况,如果离的太远,李子骞可能就护不住自己的女人和孩子了。”
同为男人,杜永显然更能理解这位李帮主如此安排的用意。
尤其是最后没有选择隐瞒,而是大大方方将其拿出来做交易,充分展现出了其枭雄的本色。
因为李子骞很清楚,自己和漕帮没了之后,光靠一个女人家、尤其还是漂亮的女人,根本保不住那么多的财富,很快便会被心怀不轨的人盯上。
毕竟他跟杜家这种乡绅豪族不同,后者已经通过几代人的经营、联姻扎下根来。
县衙内的官吏有不少都跟杜家是沾亲带故,而且杜荣还花钱捐了个官身。
虽然没有职位和实权,但好歹也是七品,可以享受到大宋朝廷为官僚体系提供的武力保护伞。
这样的家族只要还有男性继承人没有绝嗣,一般是没有人会轻易去动的。
砰!砰!砰!
杜永上前轻轻敲响了大门。
很快,一名管家打扮的中年人便从里边走出来,一脸疑惑的问:“你们谁家的孩子?大人呢?”
“我才不是孩子呢。让开!我们是来找李夫人的。”
徐雨琴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一把将对方推开径直闯了进去。
不用问也知道,她这是恼了这个中年人管自己叫孩子。
毕竟无论平日里怎么表现得像个小女孩,她实际年龄都已经二十七了,而且还有一身极高的武功。
“哎哎哎——站住!你们要干什么?”
男人大喊大叫拼命想要阻拦。
他的声音很快引来了府内的其他人。
尤其是一名身穿绿色长裙,大概只有二十五六岁左右的柔弱少妇,一看就跟那些穿着粗布衣服的下人身份不一样。
“你就是李子骞的女人?”徐雨琴开门见山的询问道。
“没错,我是。你们是谁?”
绿裙少妇明显比较有眼力劲,一下子就看出这两个外表年纪不大的孩子都带着兵刃,八成是江湖中人,所以眼神中带着一丝警惕跟戒备。
“李夫人不必紧张,我们不是来找麻烦的,而是来通知你一个消息。李子骞死了,漕帮也彻底除名了。他在临死前拜托我来一趟,告诉你带上女儿和五百两银子立刻启程,前往没人认识的地方躲起来。”
杜永以一种相对平淡的语气说出了血淋淋的残酷现实。
“什么!他……他死了?谁杀了他?是清水堂的人吗?”
少妇的脸上顿时变得惨白无比,嘴唇更是不受控制的剧烈哆嗦。
她显然很清楚,自己能有现如今富足安逸的生活,完全是来自于李子骞的庇护。
如果这座靠山倒了,那么岁月静好立马就会转变成狂风骤雨。
光是来自绿林道上的窥探,就足以让任何一个女人感到发自内心的恐惧跟绝望。
杜永轻轻摇了摇头:“不,清水堂也跟漕帮一样被除名了,是我亲手杀光了他们。不过李帮主比较聪明,在临死前跟我做了个交易,否则等你得到消息的时候,恐怕就算想跑都跑不掉了。”
“你?”
少妇猛地瞪大了眼睛,似乎不太相信眼前这个斯斯文文的少年郎能杀死自己的男人。
“给,这是李帮主交给我的信物,他说你看到这个就会明白发生什么了。”
说着,杜永将手中一块墨色的玉佩递了过去。
在看到这个东西的瞬间,少妇的眼泪便夺眶而出,整个人差点因为情绪过于激动而晕过去。
但好在她明白眼下不是伤心的时候,强忍着悲痛问道:“为什么?你为什么要杀他?”
“江湖的本质就是争名夺利、打打杀杀。不然为何有那么多人,宁可吃十几年乃至几十年的苦,也要拼命练就一身好武功?更何况这次是李帮主先算计我、想要利用我来达成他那不可告人的目,我杀他自然也就理所当然。还有,夫人您最好抓紧时间,否则一旦消息传开,这里立马就会成为无数人眼中的肥肉。”
杜永并不想跟这个名妓出身的女人做过多纠缠。
在交代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之后,他便径直走向后院打算去接收属于自己的战利品。
可还没走出几步,杜永就看到一个比自己还要矮小的身影从墙后面冲了出来,手里还攥着一把锋利无比的匕首。
“不!不要!”
少妇见状顿时大惊失色,连哭泣都不顾上便发疯一样的冲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