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忙上前两步,谢昀刚下了马车,就被柳念棠挽住了胳膊,故意放柔了声音。
“大哥哥,你是来接我的吗?这位赵二公子,要带我去城外的马场学骑射,还要送给我金钗,要不然你陪我去吧?”
谢昀漆黑的眸子,冷冷地瞥向了赵二公子,那眼神像淬了冰,赵二公子瞬间感觉脊背发寒。
谢昀可是当朝太傅,位高权重,手段强硬,心狠手辣。
而他父亲只是一个小小的兵部侍郎,他哪敢招惹?想到这里,他瞬间脸色惨白,冷汗涔涔,转身开溜。
看着狗皮膏药走了,柳念棠这才长长舒了一口气,朝着谢昀露出了一个人畜无害的笑。
谢昀无奈的摇了摇头,说了声上车,转身上了马车。
虽然明知道柳念棠是拿自己当挡箭牌,谢昀却甘之如饴,至少在这一刻,他是被需要的。
回去的路上,谢昀眼尖的看到柳念棠手腕上的手帕,雪白的手帕上都渗出了点点殷红。
他的脸猛地沉了下来,皱眉沉声问道。
“是谁伤了你?”
柳念棠看了看自己的手腕,云淡风轻地回道。
“没人伤我,是我不小心弄伤的。”
“怎么这么不小心?伤的重不重?”谢昀语气中带着责备,眼底却满是心疼。
“不重,只是擦伤而已,过几天就好了。”
柳念棠说的是云淡风轻,但脸上却有些微微皱眉,谢昀将这一幕尽收眼底。
其实柳念棠就是故意的,果然刚进入谢府,谢昀就拉着她去了自己的房间。
让人找出药箱,谢昀亲自小心翼翼的,帮柳念棠处理了伤口。
这时候柳念棠的手臂上已经红肿了一大片,谢昀给她上药的时候,特别的轻柔。
药粉撒到伤口上,确实是有些疼,柳念棠哆嗦了一下,谢昀心里一阵的揪痛,柔声道。
“一会儿就不疼了,这个药粉效果很好,我帮你包扎好,记得明天过来换药。”
柳念棠乖顺的点头,故作感动地说。
“还是大哥哥你对我好,谢谢!”
“你就知道哄我开心,这伤到底是怎么来的?”谢昀看着她,沉声问道。
柳念棠知道瞒不住,只能一五一十的,将今天所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
既然不是别人故意弄的,谢昀也就没再追究,不过还是嘱咐她不要沾水,小心感染。
柳念棠心中掠过一丝感动,但转瞬即逝,虽然谢昀对她有求必应,对她也极好。
可不知为何?总像隔着一层,从他这里始终找不到自己想要的答案,让她的心里多多少少都有些挫败感。
这时谢昀的属下来找他,柳念棠便识趣的离开。
恰巧这一幕,被回来的柳修远看到了,瞬间怒火中烧。
柳修远走了过去,一脸不悦的质问她。
“你去谢昀的房间干什么?你一个姑娘家的,知不知道礼义廉耻?”
“礼义廉耻?我受伤了,你看没看到?他只是帮我处理伤口。”柳念棠瞪了他一眼,语气中带着怒意。
柳修远这时才看到,柳念棠的手腕,确实是被包扎了,但是他并没有问柳念棠为什么受伤?
因为他最近一段时间发觉,柳念棠和谢昀走得越来越近,似乎已经脱离了他的掌控。
再也不是那个任他拿捏的柳念棠了,这让他的心里惴惴不安。
他看在眼里,急在心中,绝对不能让其任由发展下去。
他把柳念棠叫到了自己的书房,关上门之后,拿出兄长的威严,语重心长地道。
“念棠,哥哥知道如今你越来越有能力了,但是别忘了咱们还背负着血海深仇,你不要和谢昀走得太近,他就算是对你再好,终究是个外人。”
“你我才是兄妹,如今我们必须同仇敌忾,不能轻信外人。”
柳念棠面无表情的看着他表演,看着他那张虚伪至极的脸,从他口中说出这番话,真是觉得可笑。
前世她早已认清楚了他的真实面目,而今听他说出这番话,只是觉得反胃恶心。
又想拿兄妹情深这一套,来道德绑架她,这一招已经不好使了。
指望着他来复仇,恐怕下辈子都不可能。
只怪自己前世太过愚蠢,把他当作自己的至亲,最信任的人。
最后非但仇没有报,反而还落得个惨死的下场。
柳念棠的眼神越发的冰冷,语气中带着疏离。
“我当然没有忘记复仇,反倒是你,口口声声喊着复仇,口号倒是喊的挺响亮,怎么没有见到兄长行动?”
柳修远顿时语塞,脸色变得涨红,随即恼羞成怒,吼道。
“我这不是等待时机吗?你以为你接近谢昀,他就能帮你了吗?他无非是把你当做一枚棋子,你指望着他替你复仇吗?”
“只有我们兄妹联手,才能在这京中站稳脚跟,这都在我的筹划之中。”
“筹划?”柳念棠嗤笑出声。
“兄长的筹划,就是想让我给永昌侯世子当小妾?还是想让我嫁给哪个朝中大臣家的儿子当偏房?”
她的声音不大,却字字诛心,柳修远被他怼的哑口无言,气得浑身发抖。
没想到他的这点心思,都被柳念棠给看穿?
看着柳念棠离去的背影,他心中久久不能平静。
最近一段时间,他也开始暗中谋划,想要结交一些官员,急于找些靠山。
结果却屡次碰壁,今天他还带着厚礼,去了户部侍郎的府上,却被拒之门外。
人家根本没把他放在眼里,毕竟他出身卑微,还是个上门女婿,人家根本不屑和他结交。
回到家中,想要拉拢柳念棠,却又被柳念棠冷漠的回怼回来,真是诸事不顺。
夜已深,柳念棠在红杏的伺候之下,洗漱完毕,躺在床上,开始辗转反侧。
努力的回想着前世的那些记忆,想要从中找到一些线索。
她突然间想到,想当初好像自己的父亲提及到一个人。
此人好像也参与了当年的“占地”,他就是想当初的户部员主事王云海,现在的户部侍郎大人。
柳念棠还能依稀记得,自己的父亲和母亲提及到此人的时候,似乎有些愁眉不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