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哑巴又如何?照样吊打你!”陈望泞冲他做了个鬼脸。
李行舟拉着她的手腕,捡起书包和衣服,走了。
晚上,他给陈望泞一个笔记本。
陈望泞笑了,“我送你一个便利贴,你就还给我这么大个本,你亏了。”
翻开本子,看到上面密密麻麻的笔记,她表情一瞬空白。
“这是······”
【我整理的笔记,哪里看不懂问我】
他不能给她讲题,只能写下来。
这些年,他早就不在乎能不能说话。
是她的出现,让他萌生最初的念想。
如果他能开口说话,那该多好。
厚厚的笔记本写得满满当当,随便一翻,都是密密麻麻的字迹。
陈望泞顿时觉得这个本子沉甸甸的,暖意从心口涌出,流经四肢。
这是她第一次感受到被人真正放在心上,和徐立州动动嘴皮子的关心不同。
她是个直性子,不会隐藏情绪,哭着说:“谢谢。”
豆大的泪珠像是砸在他心里,李行舟顿觉无措,字迹潦草:哭什么?
“我······我······”她太激动,说不出完整的话。
李行舟以为逼她学习让她压力大。
【你努力了就好,不用管结果】
陈望泞深深吸进一口气,这才说:“我太感动了,从来没有人像你一样关心过我。”
李行舟把这张纸揉成团扔进垃圾桶里,被她雾蒙蒙的眼睛看着,他神色不太自然。
陈望泞抱着笔记本走向卧室,“少爷放心,我不会辜负你的用心。”
他们不是看不起她吗?
她一定要站在最高处,让他们看不见她。
月牙悄悄爬上树梢,她房间的窗户还亮着。
李行舟看一眼时间,十一点多了。
他敲响她的房门。
陈望泞打开门,见他拿着一碗洗好的荔枝,荔枝壳鲜艳欲滴。
他拿起一张便利贴。
【太晚了,睡觉吧】
陈望泞笑了,“明天周六,不用上课,我想再学一会儿。”
徐立州把一碗荔枝放在桌上,转身离开。
“谢谢少爷。”
她剥着荔枝,边吃边看笔记。
手指上的汁水染到本子上,洇出一片水迹。
清晨,她拎着垃圾桶去巷子口的垃圾回收处倒垃圾,碰见徐立州他爸,徐敬。
徐敬叼着烟,拎着脏兮兮的垃圾桶,笑着说:“是望泞啊,最近怎么不见你去家里玩了?和立州吵架了?他要是欺负你,你跟我说,我回去教训他。”
徐家只有徐敬对她态度还好点,陈望泞恩怨分明,对徐敬还算尊重。
“徐叔叔你误会了,高三了学习压力大,我没时间去玩。”
徐敬笑着说:“好,叔叔走了,再见。”
“嗯。”陈望泞提着垃圾桶倒垃圾。
在她背后看不见的地方。
徐敬回头,粘腻的视线落在她身上,上下打量。
陈望泞倒好垃圾转身,徐敬正在看她,她潜意识觉得不舒服。
徐敬露出长辈宽厚的笑,走了。
赵青雨和徐立州在咖啡厅里碰面。
她很着急,“班主任今天提醒我写八百字检讨,下周一在升旗仪式上给陈望泞道歉,立州,你怎么还没跟她谈妥?我答应佳佳,帮她摆平这事,我现在都不知道怎么回她。”
徐立州神态间显着烦躁,“我没办法,她像是忽然变了一个人,不听我的了。”
赵青雨脱口而出:“她不会不喜欢你了吧?那她以后还会给你送饭吗?”
她还想着以后继续吃陈望泞做的菜。
食堂的饭简直难以下咽。
徐立州不明白一直都好好的,为什么突然变了。
赵青雨忽然说:“会不会是因为李行舟?他没出现之前,陈望泞多听你的话。”
徐立州想起把李行舟摁在臭水沟里就恨得牙痒痒。
这个仇,他一定会报。
“你会给她道个歉吧。”
赵青雨怀疑她听错了,“你说什么?”
“私下说句对不起,让她消消气,总比当着全校师生的面给她道歉好吧。”
赵青雨声音尖锐:“我凭什么要给她道歉?”
“你不让她消气,她不会放过我们,你好好考虑一下吧,我已经哄她很多次了,她摆明了生你的气。”
赵青雨眼神狰狞。
陈望泞正在房间里闷头苦学,听见敲门声。
李行舟离门近,他去开门。
赵青雨酝酿了一个小时,才拉下脸给她道歉。
没想到开门的是李行舟。
看见李行舟那张寡淡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的脸,徐立州就想揍他。
陈望泞大声喊:“谁呀?”
赵青雨不想在李行舟面前丢人,抿着嘴唇说不出话。
徐立州拍了她一下,赵青雨豁出去了,说:“是我。”
听见赵青雨的声音,陈望泞放下笔就出来。
“你来干什么?还钱啊。”
为了还她一千,赵青雨低价转卖了不少化妆品和护肤品,她的心疼得滴血。
“我说了下周一还,就不会食言。”她语气冷冷。
“哦。”陈望泞关上门,不和他们废话。
砰!
铁门差点砸到赵青雨的鼻子。
她没想到陈望泞这么不懂礼貌,徐立州催促:“她现在火气大着呢,你赶紧给她道歉吧。”
赵青雨死死盯着眼前这道门,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她大力拍门。
陈望泞还没走回屋里,听见敲门声。
抄起墙角的扫帚就过去,“还有完没完了?”
门开了,赵青雨看见陈望泞拿着扫帚,立马躲在徐立州身后,徐立州也护着赵青雨,“你又想动手?”
“你们有事?”
赵青雨探出脑袋,敷衍道:“对不起。”
陈望泞皱着眉头看着他们,“道歉的话留着下周一早上说吧,我不着急。”
徐立州咬牙切齿:“泞泞,青雨特意给你道歉,你怎么还不依不饶?”
为了谋生陈望泞和形形色色的人打过交道,深知不和不讲理的人讲道理,她把门摔上,大喊:“看来上次的洗脚水很好喝啊,又来了,你们等着,我这就去洗脚。”
徐立州脸色铁黑,想起了不愉快的记忆。
他说:“走吧。”
赵青雨:“走?可是······”
“别可是了,我有办法。”
陈望泞端着洗脚水上楼,刚好看见他们两个仓皇离开的背影。
她嗤笑一声。
周一早上,赵青雨和徐立州都没来,生病请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