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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顾氏截胡?苏晴的“伪修复”(一)

    龙门山月圆之夜的倒计时还剩三天,林浅正对着父亲的笔记标注密室机关,手机突然被推送消息震得在红木工作台上跳了两下。屏幕顶端的娱乐版与财经版罕见地撞了题——《顾氏文保部震撼发布!首席修复师苏晴复原唐代银鎏金香炉,下周开展迎客》。标题旁的爆点标签刺得人眼疼,仿佛在故意往她心上扎。

    主图里,苏晴穿着一身高定白色西装,妆容精致得像橱窗里的模特,正用丝绒手套假模假样地轻扶恒温玻璃罩。罩内的唐代香炉通体鎏金,在聚光灯下亮得刺眼,可那炉腹的缠枝莲纹却僵得像纸剪的——父亲笔记里明明写着“唐鎏金器纹需‘活’,起笔藏锋如莲茎弯,收笔露尖似花瓣颤”。配文更是厚颜无耻:“苏晴女士耗时三月,融合林正明先生修复理念与现代纳米技术,攻克唐代‘失蜡法’千年难题,让国宝重焕光彩。”

    “嗤——”林浅的钢笔尖在泛黄的宣纸上狠狠一顿,洇出的墨团像极了香炉残片上的暗红毒粉。父亲的修复理念?她攥着笔杆的指节泛白,十年前父亲就把唐代香炉的核心技艺写进笔记,“分段焊接法”要控温到分毫,“草木灰补釉术”得用三年陈的桑木灰——这些九窍阁的独门本事,周薇当年把笔记锁进顾家仓库时,苏晴连仓库的铜锁长什么样都没见过。

    “这丫头片子是生怕别人不知道她没见过真东西。”陈老端着温好的黄酒走进来,酒盅在手里转了两圈,枯瘦的手指点着手机屏幕上的香炉炉耳,“你瞧这焊接点,边缘泛着现代合金的冷光,哪是唐代‘银七锡三’焊料该有的温润?还有这鎏金,喷得倒匀,就是太新了——唐代鎏金是‘薄涂三遍,自然氧化’,摸上去该有磨砂似的包浆,她这跟镀了层金箔纸似的,一蹭都能掉渣。”

    傅沉舟从书房出来,手里捏着张打印纸,是修复界论坛的帖子截图,语气平得像在说天气,却藏着算计:“是我让学生放的饵。上周论坛上那篇《唐代香炉修复初探》,只写了鎏金的表面配比,故意把‘分段控温’这个命门藏了——那是你父亲修复法门寺秘色瓷时悟出来的绝活儿,每段焊接温差必须卡到五度,没有九窍阁的传承,就算把配方摆眼前也玩不转。苏晴急于替顾氏填窟窿,果然咬钩了。”

    林浅接过截图,标题下方的作者ID是个陌生代号,内容里果然只提“银锡焊料”却漏了配比,更没提“每段保温十分钟”的关键。她转身翻开父亲的笔记,红笔标注的字迹力透纸背:“焊料银七锡三,熔点七百八十度,分炉耳、炉腹、炉足三段焊,每段保温十分钟,方保鎏金不裂。”笔记旁还画着小图,标着各段的温度曲线,那是父亲用了二十次实验才摸准的规律。

    “顾氏这是病急乱投医。”傅沉舟抿了口茶,茶雾模糊了他眼底的冷意,“顾明修走私被抓后,顾家股价三天跌了三成,银行还抽了贷。他们急需一场‘文化盛事’洗白,苏晴就是他们推出来的幌子——既想借你父亲的名声抬身价,又想把你这个正主踩下去,算盘打得倒精。”

    话音刚落,小李抱着一摞文件撞开木门,最上面的烫金邀请函差点滑掉,他按住邀请函的手都在抖:“顾氏真敢发!给您三位都寄了,落款是顾言深——现在的顾氏新任总裁。”他把邀请函拍在桌上,金色的“特邀专家”四个字闪得晃眼,“还附了张卡片,说请您去给苏晴的‘成果’掌眼,明摆着是想逼您背书。”

    傅沉舟拿起邀请函,指尖划过“顾言深”三个字,指腹的薄茧磨得纸响,嘴角勾起冷峭的弧度:“不去倒辜负了他们的‘盛情’。正好借这个舞台,把你父亲的冤屈、顾家的龌龊、苏晴的猫腻,一并摊在太阳底下晒。让所有人看看,谁才是真正的九窍阁传人。”

    林浅摩挲着邀请函上凸起的鎏金纹路,指尖突然一顿——第五章结尾那条陌生短信又浮现在脑海:“别相信顾言深”。她抬头看向傅沉舟,眼神里带着警惕:“顾言深突然接了顾氏,又主动发邀请函,会不会是另一个陷阱?他想借我们的手搞掉苏晴,自己坐稳总裁位?”

    “不管他是真心赎罪还是假意借刀,这场戏我们都得接。”陈老把黄酒盅往桌上一磕,声音洪亮,“顾氏想踩着你父亲的棺材板往上爬,我们就踩着这场开展仪式,把林家的清白、九窍阁的名声,全拿回来。”

    与此同时,市中心医院的VIP病房里,顾言深正盯着平板,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连后背的伤口裂开都没察觉。视频里,苏晴对着镜头笑得一脸得意,声音甜得发腻:“修复香炉最关键的是补釉,我偶然在《考工记》残卷里发现,加入草木灰能让新釉和老釉无缝衔接,这个方法是我独立研发的……”

    “独立研发?”顾言深猛地咳嗽起来,血腥味从喉咙里涌上来,疼得他眼前发黑。他挣扎着按开床头柜的保险柜,里面藏着个旧木盒——那是林浅当年搬离顾家时,不小心落下的,里面全是她的修复草稿。他颤抖着打开木盒,最上面的一张纸,边角已经磨得起毛。

    纸上画着唐代香炉的草图,炉腹位置用红笔圈了个圈,旁边的字迹娟秀却有力:“补釉:草木灰三钱(桑木三年陈),骨瓷粉五钱,水调至绵密如脂”,右下角画着个歪歪扭扭的小树苗——那是林浅的小习惯,每次提到草木灰,就会画这个代表“自然之材”的标记,连树苗的枝桠数量都和她老家院子里的桑树一样。

    记忆突然冲破闸门。三年前的雨夜,林浅刚修复完一件宋代湖田窑瓷瓶,指尖还沾着瓷粉,就拉着他的手献宝:“言深你看!我试了十几次,只有桑木的陈灰能调出这种温润感,和唐代的原釉一模一样!你看这个小树苗,是不是很像我老家的那棵?”那年雨下得特别大,她蹲在工作室的暖灯下,眼睛亮得像盛了星星。

    可那时他刚接到顾明修的电话,说公司有“紧急事务”,只敷衍地扫了一眼,就抽回手:“我还有事,你自己忙。”后来苏晴拿着“自己的”补釉方案来找他,哭着说“林浅偷学我的方法”,他居然信了——还在林浅跑来辩解时,骂她“心胸狭隘,见不得别人好”,把她的草稿扔在地上,说她“只会搞这些没用的小把戏”。

    顾言深颤抖着点开苏晴公开的修复方案图,补釉工艺那一页,赫然画着个一模一样的小树苗,连枝桠的歪扭弧度都分毫不差。他查了苏晴的专利申请记录——去年十月,比林浅画这张草稿,晚了整整两年零三个月。他还想起,苏晴曾借过他的手机,偷偷翻过他和林浅的旧聊天记录,里面有林浅发给他的修复细节。

    “原来……一直是我瞎了眼。”顾言深的眼泪砸在草稿纸上,把“小树苗”晕成了一片模糊的绿。他想起林浅在顾家三年,每次修复文物时专注的样子,想起她被周薇赶出门时,抱着修复笔记不肯松手的倔强,想起她在傅家揭穿苏晴时,眼底的失望和决绝——是他亲手把那个真心待他的姑娘,推得越来越远。

    “张助理!立刻过来!”顾言深按下呼叫铃,声音沙哑却带着破釜沉舟的坚定。助理推门进来时,吓了一跳——平时沉稳的顾总,正红着眼眶攥着张旧纸。“查两件事:一,把苏晴所有的修复方案和林浅三年前的论文、草稿做对比,找出所有重合的地方,做公证;二,查顾氏近五年的海外账户,特别是顾明修经手的,把走私文物的交易记录全调出来,越细越好!”

    挂了电话,顾言深看着窗外的车水马龙,心口像被烙铁烫着。赎罪,他必须赎罪。哪怕林浅永远不会原谅他,他也要把顾家的罪行扒干净,把苏晴钉在耻辱柱上,让林正明先生的冤屈昭雪——这是他唯一能做的,也是必须做的。

    开展仪式当天,顾氏文化展厅被装点得像个金色的鸟笼。红地毯从门口铺到中央展台,媒体记者的闪光灯晃得人睁不开眼,不少文物界的同行都来了,却没人真心喝彩——谁都知道顾家现在的烂摊子,不过是来看看热闹。苏晴穿着白色礼服,脖子上挂着顾氏送的钻石项链,像只开屏的孔雀,在人群里晃来晃去。

    “苏小姐,您能说说修复香炉炉耳的关键技术吗?”《文物周刊》的记者举着话筒挤上前,眼神里带着探究——他当年采访过林正明,知道这香炉的修复难度。

    苏晴立刻摆出专业姿态,整理了一下裙摆:“炉耳有暗裂,唐代焊料配方早失传了,我花了两个月翻遍《天工开物》残卷,才找到线索,结合纳米技术做了无缝焊接。”她侧身指向香炉,语气里全是炫耀,“大家看,这焊接处根本看不出痕迹,这就是传统与现代的完美结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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