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亿尊魂幡在凌霄冉掌中轻颤,幡面上亿万魂影流转,与她体内的幽冥本源产生玄妙的共鸣。
那曾经需要耗费心力才能催动的神器,此刻却如臂使指。
“恭喜主人。”九曜鼎灵的声音带着欣慰。
“此幡经魂灭子数百年淬炼,已初具神性,有它在手,便是面对皇极境巅峰的强者,您也有一战之力。”
凌霄冉微微颔首,目光扫过跪伏在地的魂殿众人。
她指尖轻点,一道蕴含幽冥法则的印记没入魂一眉心:
“即日起,你暂代魂殿执法长老,整顿宗门事务。若有异动,格杀勿论。”
魂一浑身一震,只觉困守多年的瓶颈竟有松动迹象,当即叩首:
“属下誓死效忠殿主!”
月无尘强撑着站起身,望着眼前这个女子,心中百感交集,千言万语最终化作深深一揖:
“凌姑娘,这份恩情......“
“不必言谢。当务之急是修复结界。“凌霄冉打断他,目光落向那株枯萎的月影梧桐。
她缓步走向古树,越是靠近,怀中的梧桐枯干就越是灼热。
当她手掌贴上粗糙的树干时,整棵月影梧桐突然剧烈震颤起来!
“嗡——“
一道璀璨的月华从树心迸发,将凌霄冉完全笼罩,这月华之力与她体内的凤凰生机呼应交融。
同时,一股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熟悉感的古老剑意,从树根深处苏醒。
“这股剑意……”九曜的声音带着难以抑制的激动与一丝哽咽。
“如此纯粹的守护与斩断法则……好似……似上古主人的气息!“
凌霄冉心神俱震,不是因为九曜的激动,而是因为——
这道剑意,让她心底莫名一痛,一种跨越了万古时光的悲伤与熟悉,毫无征兆地淹没了她。
与此同时,一段尘封的记忆碎片涌入她的识海:
漫天黑气中,一个身影模糊、被璀璨剑光笼罩的身影正在与扭曲的黑影搏杀。
那黑影散发着令人窒息的污秽与毁灭气息,所过之处生机断绝,万物凋零。
身影的剑意煌煌如日,每一剑都蕴含着斩断法则的无上意志,却始终无法彻底消灭不断重生的黑影。
就在剑光渐弱之际,一道清冷月华自天际垂落。
她的前世身影显现,毫不犹豫地取下一截梧桐枝,以自身精血浇灌:
“以此木为引,借月华之力,可保千年安宁。“
剑光与月华在这一刻完美交融,终于将黑影彻底镇压在地脉深处。
记忆到此戛然而止。
凌霄冉猛然回神,发现掌心下的月影梧桐正在发生惊人变化——
枯萎的枝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抽出新芽,金红色的涅槃之焰顺着树干流淌。
所过之处生机复苏,原本黯淡的月华重新绽放出璀璨光芒。
突然,一道虚幻的身影从树心中浮现,身形透明,却散发着令人心悸的威压:
“不是传人……您,终于归来了。”
他神情无比的恭敬与激动,声音带着难以抑制的颤抖:
“这二魄,是您当年为救此方天地,亲手封存于此。如今物归原主,恭迎……您的回归。”
他抬手轻点,树心突然裂开一道缝隙,露出个散发着混沌气息的光团。
光团中,一截晶莹如玉的梧桐枝缓缓浮现,其中隐约可见两道流转的灵魄,散发着与凌霄冉同源的气息。
就在凌霄冉伸手欲取时,整个月华古墟突然剧烈震动!
“不好!”月无尘急声道。
“地脉封印松动了!定是刚才他们窃取灵力时,破坏了一处阵眼!”
地底黑气冲天而起,化作扭曲黑影,发出刺耳的尖啸:
“是你!你的气息……即便轮回万载,本座也绝不会认错!”
这黑影竟是当年被她(前世)与那身影联手镇压的上古邪念的残识!
经过万年的潜伏,又吸收了猎魂宗窃取的部分灵力,它已经恢复了部分力量。
“保护殿主!“魂一魂二同时祭出魂幡,万千魂灵结成大阵。
黑影残识狞笑:“凭你们也敢挡路?“黑气翻涌间,魂阵瞬间溃散,魂一魂二吐血倒飞。
月无尘欲要上前相助,却被先祖虚影拦住:
“不可!你的血脉特殊,若是被它侵蚀,后果不堪设想!“
月无尘身形一顿,眼中闪过复杂之色。
他自然明白先祖所指——
他身负月灵族圣女与狐族尊主的血脉,若是被黑影侵蚀,很可能会重现当年的悲剧。
“主人小心!这东西的气息极其古老邪恶,仿佛是为了‘终结’本身而生!”九曜急切提醒。
凌霄冉眸光转冷,太虚剑迸发出璀璨金芒。涅槃之焰缠绕剑身,每一剑斩出都让黑影发出痛苦的嘶吼。
“没用的!“黑影残识狂笑。
“我乃亘古不灭的恶念,凭你也想彻底抹除我?!“
“一个残识,也配叫嚣?!“凌霄冉声音凌冽,运转体内充盈的凤凰神力。
金红色火焰在剑尖凝聚成凤凰实影,展翅长鸣。
“唳——!“
涅槃之焰化作铺天盖地的火网,将黑影彻底笼罩。
这一次,涅槃之焰中蕴含的创生之力,恰好与这邪念的毁灭本质相克,竟开始将其净化、瓦解。
“不!这不可能。你明明还没......“黑影残识在烈焰中疯狂挣扎,最后化作一缕青烟消散。
凌霄冉伸手握住梧桐枝,两道灵魄瞬间没入她的眉心。
磅礴的记忆如潮水涌来,她终于明白了一切——
万年前她游历至此,正遇月灵族圣女与狐族尊主大婚。那上古邪念骤然而来,企图侵蚀新人。
她出手救下二人,恰逢那道神秘身影循迹而来,欲要彻底消灭邪念。
三方力量交汇,邪念反扑愈发疯狂。她为彻底封禁邪念,耗损过巨,神魂就此消散。
而那精血与月华交融,便化作了后世传闻中的月华灵露。
老者虚影缓缓消散,最后的声音在空中回荡:“使命已完成......“
月无尘望着这一幕,心中浪潮翻涌。
他终于明白,自己对凌霄冉那份不由自主的亲近与追随。
不仅源于初见时的倾心,更深植于血脉——
他的存在,他这一支半灵半狐的血脉,是她万年前亲手救赎与成全的因果。
凌霄冉感受着体内完整许多的神魂,目光投向远方。
而这缕上古邪念的残识,让她心生警兆——
一个需要她(前世)与那道神秘身影联手封印的敌人,其本体的恐怖,恐怕远超想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