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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心文学 > 满级诗卡在手,太子妃她杀疯了 > 第7章 鸿门宴

第7章 鸿门宴

    赴宴那日,天色未明,流霜园内已是灯火通明。

    尚宫局派来的八位女官,如同精密的仪器,在天光熹微时便将沈青霓从暖衾中唤起。

    她们的动作迅捷而无声,带着宫廷特有的刻板与高效。

    花瓣研汁染蔻丹,金线绞面除细绒,螺钿细贴花钿于额心,更有女官取来御赐的玫瑰香露,以玉梳蘸取,细细润过她如缎的长发。

    每一道工序都严谨得令人窒息。

    沈青霓困顿不堪地坐在妆镜前,像个精致的提线木偶。

    她这大半年在东宫,虽受冷遇,却也没遭过这般磋磨般的折腾。

    心中暗骂:以后再赴这种劳什子“夜宴”,她就是狗!

    好不容易妆发完毕,她只来得及用了一小盏燕窝羹垫胃,便被女官们簇拥着出了东宫。

    按照宫廷规制,太子妃出行本该有全套仪仗,但因是“低调”归省,减了卤簿。

    即便如此,那浩浩荡荡的护卫车驾和随行女官,仍显出了不容忽视的排场。

    女官强调,步态须“莲步轻移,弱柳扶风”,每一步都需扶着女官的手臂,以示身份矜贵。

    沈青霓内心翻了个白眼:这哪是走路,分明是受刑。

    马车上,为首的女官霜降声音平板地开始“补课”。

    她语速极快,条理清晰地讲述着京中近期的动向:

    薛国公府的老太君过寿、长公主新得了西域宝马、吏部尚书赵寅在朝堂上因河道拨款与户部争执……

    接着是流霜园可能出现的各家女眷及其背后势力的盘根错节,谁需敬而远之,重点点名赵珩之母。

    谁可虚与委蛇,交谈时的禁忌与捧场的技巧……

    沈青霓听得目瞪口呆,心中感叹:这哪里是女官?

    分明是行走的秘书!

    难怪萧景珩要派她们来,这是怕她在宴会上露怯,丢了他靖王的脸!

    车驾行至安国公府别院流霜园时,门口已候着数人。

    为首的是安国公夫人周氏,一个保养得宜却难掩刻薄之相的中年贵妇,笑容热情得近乎夸张。

    她身后跟着两位珠光宝气的年轻女子,世子夫人李氏和她的嫡亲女儿、安国公府的大小姐萧明兰。

    而远远缀在人群最末,穿着一身略显局促的新衣、眼神躲闪不敢直视她的,正是她这副身体的生母——柳姨娘。

    沈青霓的目光在柳姨娘身上停留了一瞬。

    呵,看来卖掉女儿后,她在这安国公府的日子,确实比当那个透明庶子的通房时“体面”了不少,至少能穿新衣站在这里了。

    只是那点“体面”,在她这位太子妃的排场面前,显得如此刺眼和可怜。

    周氏等人笑容满面地迎上来,沈青霓在霜降的搀扶下,仪态万方地下了马车。

    只微微颔首,便由女官们簇拥着,目不斜视地步入园中。

    那份源自东宫的疏离与威仪,瞬间将安国公府一众女眷的谄媚衬托得格外廉价。

    宴席设在园中暖阁,因时辰尚早,阁内多是安国公府的女眷。

    落座后,周氏便迫不及待地拉着沈青霓的手,开始“叙旧”。

    从她幼时多么“玉雪可爱”,说到她如何“福泽深厚”被选为太子妃。

    再话锋一转,叹惋太子“英年早逝”,留她“独守深宫何等凄清”,言语间满是惋惜与暗示。

    沈青霓端坐主位,只垂眸看着面前雨过天青釉的瓷碟里。

    一块做工粗糙的茯苓糕,唇角噙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弧度,不发一言。

    偶尔端起手边的官窑青瓷茶盏,浅浅啜一口,姿态优雅却透着拒人千里的冰寒。

    周氏见她油盐不进,给世子夫人李氏使了个眼色。

    李氏会意,用手帕按了按眼角,哀声道:“太子妃娘娘金尊玉贵,可这深宫寂寥,青春年华……臣妇每每想起,便替娘娘心疼得紧。

    女人这一辈子,总要有个知冷知热的贴心人才算圆满。”

    来了!沈青霓心中冷笑。

    果然是想劝她改嫁,而且看来目标就是吏部赵家那个火坑!她指尖微微用力,刚想开口。

    “世子夫人慎言。”

    霜降的声音不高,却带着宫廷女官特有的不容置疑的冷硬,清晰地打断了李氏未尽的“劝解”。

    她上前半步,垂首恭敬地对沈青霓道:“娘娘,奴婢僭越,只是太子新丧,国孝家孝未尽。

    此等议论娘娘终身之事,恐有不敬之嫌,亦有损皇家清誉。请娘娘明鉴。”

    李氏的脸瞬间涨红,像被人狠狠抽了一巴掌,后面的话被生生噎了回去。

    她敢对沈青霓说这些话,一是仗着“长辈”身份,二是笃定沈青霓在靖王那里不受重视、性格软弱。

    可万万没想到,出头教训她的,竟是靖王殿下亲自派来的女官!

    这女官的态度,几乎等同于靖王的态度!

    她惶恐地看向周氏,周氏的脸色也难看至极。

    阁内陷入一片死寂的尴尬。

    恰在此时,受邀的宾客陆续到来,谈笑声打破了僵局,将安国公府众人救出窘境。

    然而,当其他勋贵女眷们看到主位上面无表情的沈青霓和她身后肃立如松的八名宫装女官时,眼神都变得微妙起来。

    一个无嗣寡居的前太子妃,竟有如此排场?是东宫余威?还是靖王的授意?

    大多数女眷选择了谨慎观望。

    太子妃身份敏感,靖王态度不明,贸然结交或疏远都可能惹祸上身。

    沈青霓的席位周围,很快形成了一片无形的真空地带。

    沈青霓毫不在意,反而乐得清静。

    她百无聊赖地拿起碟中那块茯苓糕,小小咬了一口。

    粗糙的口感、甜腻得发齁的味道混合着劣质猪油的腥气,瞬间让她皱紧了眉头。

    比起东宫御膳房精心调制的点心,这简直难以下咽!

    她犹豫着,吐出来实在失礼,咽下去又委屈自己。

    就在这时,一只素白的手悄然递过一方叠得整整齐齐的素帕,稳稳地接在她下颌边。

    是霜降,动作自然流畅,仿佛只是为主子整理仪容。

    沈青霓顺势将那一小口糕吐在帕中,霜降面不改色地将帕子收回袖中,整个过程快得几乎无人察觉。

    然而,坐在下首的安国公府大小姐萧明兰,却将这一幕尽收眼底。

    看到自家精心准备的糕点被如此嫌弃地吐出,还被一个宫女如此“伺候”着处理掉,她只觉得一股怒火直冲头顶!

    这小贱人!当了几天太子妃,真把自己当凤凰了?

    竟敢如此打安国公府的脸面!

    她攥紧了手中的绣帕,指甲几乎嵌进肉里,眼中闪过一丝怨毒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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