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芜回到北院,吩咐碧落找人将南院里的东西搬过来封好。
这些东西如今看着是好,可日后还真不一定是什么好东西,还是先别动为好。
碧落发愁:“为什么不用这些姑娘,咱们积蓄都给老夫人看病了,平日吃不饱穿不暖的,咱们都没钱了。”
钱?沈芜心中一痛,约莫是前半生她对钱太过尊重,没偷,没抢,也没有。
她的月银只有一两,是得好好谋点生计了。
沈芜让碧落拿上从前阿娘留的地契,前往城中客栈。
如果她记得没错,今个十五已经有一批凤尾纱进京,前世南域带来的凤尾纱流光溢彩,京城无人见过这等布料无人问津。
后来不知谁带了头,这凤尾纱仅隔半月就风靡京城,价格生生翻了数百倍。
这是一个好机会,两日后是皇后寿诞,找宦官需要用钱,今日那沈氏母女也给她提了醒,她身边的需要两个护卫才是。
地契只抵押了三千金,沈芜拿着三千金来到客栈,果然瞧见那几个南域来的商人,沈芜与其商量好价钱,花两千金买下他们所有凤尾纱,用五百金作为定金买断他们后面的凤尾纱。
签下契书,几个商贩乐得合不拢嘴,说着一口别扭的官话:“姑娘真是好眼光,日后我等就与姑娘做生意了。”
他们自是高兴的,沈芜出的价钱可比他们预估的要高出一番。
生意谈拢沈芜心里一块大石头落地。
沈芜装好契书走出客栈,正打算去奴场买前世那两个给她有过善意的死侍。
迎面就被一个俏丽华贵带着几分英气的女子拦住去路。
那女子步态飘逸,顾盼间微露朗目:“我当是谁抢先我一步呢,竟是这么个美人买了这凤尾纱。”
“阁下是?”
沈芜疑惑不知道此人是谁,那女子旁边的人趾高气扬介绍:“这是我们锦衣布行的家主凤卿。”
被称作凤卿的人玉扇勾起她的下巴,她比她高出一个头,凤卿几乎是垂着眸贴着她,只有一拳距离:
“美人儿可真会做生意,我本想等明日这些南域人打道回府时低价买入,没想到被你捷足先登了。”
原是上辈子靠凤尾纱发家的锦衣布行,真是冤家路窄。
沈芜拨开她的玉扇,语气淡然:“生意场上价高者得,谈不上捷足先登,告辞。”
她转身就要走,却被凤卿的丫鬟拦住去路。
那人在背后说:“那沈姑娘日后该将凤尾纱销往何处呢。”
凤卿眼中兴味更浓,似笑非笑上前歪头看向她:“不如姑娘与我做生意,我助你卖,盈利咱们五五分。”
沈芜垂眸,这凤尾纱她如若要卖确实要费些人力物力,她还有别的事要办,不能将时间总耽误在钱财上。
“好,一九,你一我九。”
“四六,你六我四。”凤卿反驳
“二八,这是我最后的让步。”
凤卿冷嗤一声:“三七,我三你七,这也是我最后的让步。”
“成交。”
沈芜一口答应,如此一来她就不必浪费时日去找销路了。
沈芜答应得爽快,凤卿却脸色一黑,这是被这小姑娘给套路了?
客栈内,两人签字画押结束,凤卿看向她,手指挑起她的下巴,冲她的唇亲下去。
?沈芜瞳孔骤缩,往后退却一步,犹如炸毛兔子瞪大双眼:“凤家主,我,我无磨境之好!我不喜欢女子!”
这举动难免让沈芜怀疑,这凤卿莫非是个磨境,喜欢的是女子。
谁知那凤卿笑出了声:“我也无磨境之好,不过女子与女子为何不能在一起,若心生欢喜自当可以在一起,沈姑娘就当是凤卿的诚意,若是唐突了姑娘。”
凤卿一摆手,身后几个丫鬟献上几套华服:“那这些月华娤花裙就当赔礼了。”
沈芜不想要刚想回绝,却被凤卿用再次用唇堵住了嘴,她的眼神妖魅:“姑娘不收,我可再来了。”
凤卿那双瑞凤眼盯着她的唇。
吓得沈芜一哆嗦,麻溜地让吃惊的碧落收下礼,离开客栈。
这凤卿肯定是个磨镜!沈芜已经后悔将这凤尾纱卖给她了。
沈芜压下异样的心绪,越过闹市来到城郊奴场,找了许久才找到前世宋奕珩用来关押她,唯一对她有过善意的两个死侍。
沈芜刚想问老板,却发现一位身着月白墨竹纹锻袍的公子,已将这两人买下。
似是发现她的来意,那人望向她眉梢微挑:“这位姑娘是想要这两个人?”
那双桃花眼笑得温润,嗓音清冽如泉,看向她的眸光仿佛要将人融化。
她很少见到如此温柔的男子,哪怕只是看着都能让人心情舒畅,扫去所有阴霾。
沈芜愣住一瞬,怔怔地点了点头。
那人眼尾微弯,将手中奴籍递给她:“那便送给姑娘了。”
语落那人转身踏上马车就要走。
沈芜回过神来,让碧落将钱给他,可马车里头只传出一句:“在下与姑娘有眼缘,就当送给姑娘了。”
沈芜甚至都没来得及问他叫什么名字,怎么感谢他。
那马车已经走远了。
无奈沈芜只好先将两个死侍带回去。
马车内,男子端坐着微微阖眼,一旁的侍卫道:“九殿下,方才那位看着像是礼部侍郎沈伯爵之女沈芜。”
男子桃花眼微睁:“就是前几日司恹认的那个干女儿?”
“是。”
男子没在搭话,又闭上了眼,唇角撇着似有似无的笑意。
日色渐晚,凤卿回到锦衣布行,身边侍从问她:“家主,您明明比那沈姑娘去得早,为何将这赚钱之机让给她,白白丢失那么多利。”
凤卿扭腰上楼回眸:“你不觉得她长得可爱吗,甚得我心。”
可爱?侍从有些无语,可爱能当饭吃吗,但他也无法反驳,毕竟他们家主做什么事情都是想一出是一出。
见个姑娘都要贴上去,如果不是她已嫁人,真觉得她是有磨境之好!
回到房间,凤卿憩在躺椅上悠闲地捧起茶杯,指尖滑过薄唇似是在回味:“真是软极了。”
这司恹大将军的干女儿,味道真不错。
如以此来手中的布行,定有一天能够名闻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