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瑜心下了然,来人是丹修派的大长老苏穆,全宗门依赖的辟谷丹皆由他和他的内门子弟们所炼。
师尊的散修派提倡自然而然、顺道而为,与逆身体自然而为的辟谷是天生对立的。
姜瑜众目睽睽之下破了戒律,大长老势必是苏蝶找来向她发难的,他们早就看散修派不爽了。
现下,又不知师尊在何处,也不知越珩对她是何种态度,而凌宵还未清醒。
要想办法破局才行。
她抿了抿唇,脑子急速飞转。
果不其然,大长老苏穆和苏蝶在姜瑜面前落下。
“爷爷,就是这个不知哪来的小杂役!”苏蝶用下巴指了指姜瑜,“那粥用了邪术想害凌宵师兄!”
苏穆目光如电,先扫过气息已然稳固的凌宵,眼中闪过一丝难以置信。随即他目光阴沉地看向姜瑜,法杖直指姜瑜面门。
“凌宵侄儿卡在瓶颈已久,根基扎实,突破元婴期虽说是指日可待,但绝不可能如此儿戏!”
“说!你究竟用了何种蛊惑人心、透支潜能的邪魔手段?”
苏穆这声质问问出了在场绝大多数人的心声。
修仙之人最避讳的就是歪门邪术,一时间,所有目光和怒意都聚焦在姜瑜身上。
她虽然早有心理准备,但被化神大修士如此当面呵斥,下意识溢出的威压让她心头剧震。
姜瑜镇定开口:“大长老是炼丹之人,必然是能看出弟子这碗粥用的皆是寻常的灵谷,辅以厨房的灵活烹饪而成,绝无……”
“荒谬!”苏穆见她竟然还顶嘴,毫不客气地打断了,“寻常灵谷?你当老夫是三岁稚童吗?修仙之人,当以清静为本,辟谷为上。”
苏穆瞥了一眼散落在地的食盒,眼神一沉,张嘴继续发难:
“你这等以口腹之欲惑乱凌宵道心的行径,本就落了下乘!如今更是弄出此等诡异越升之事,不是邪修是什么?!”
“来人!将此杂役拿下,打入黑风洞,宗法拷问!”
两名执法弟子应声上前,灵力涌动,便要动手。
“住手!”
凌宵此时刚好调息完毕,意识已经恢复清明。他立马身形一闪,护在姜瑜身前。
“小瑜师妹并未对我使用邪术!她也不会使用邪术!”
“师兄,你还好吗?”姜瑜在他身后轻声问。
“小瑜放心,托你的福,我现在身体强得可以抬起十座青云峰!”凌宵拍了拍胸膛。
姜瑜见他与寻常无异,笑着松了口气,看来这灵膳对凌宵并没有副作用。
“师妹?”苏蝶听到凌宵对姜瑜的称呼,不可置信,“你们散修派已经落魄到收这等废物为弟子了?”
连越珩都侧目看向姜瑜,他微微皱眉,垂眸沉思。
青云宗里弟子的无一不是已经进入练气期的,像姜瑜这种连练气期都没达到的,最多也只能做最低等的杂役。
不仅苏蝶,其他人都以为姜瑜是后厨的杂役,所以苏蝶的这句话炸开了热烈的讨论:
“宗主闭关后,散修派的人竟然堕落至此。”
“就是啊,这个小师妹连灵气护体都没有,怕是练气期都还没达到,真是差劲……”
“听说宗主闭关前还收了个关门徒弟,她修炼了三百年了,连练气期都入不了。”
“这下散修派真成废柴聚集地了,可我怎么从未见过这关门弟子?”
“那可不,正式的拜师仪式还没办,宗主就闭关了,连她长啥样都没人知道呢。”
“人家关门弟子在仙露居潜心修炼,是你随便就能见到的吗?”
“怕不是没脸出来见人,在哪处羞死了吧?”
弟子们聊得正上头,喉咙却突然被一股力量捏住,元婴期的威压扑面而来。
尤其是苏蝶,她的脸瞬间涨红。
元婴期的灵力是她这个金丹期的数倍不止,她被打了个猝不及防,无力反击。
“我爹和我还没死呢,公然在这里乱嚼舌根?不要命了?”
姜瑜可忍,凌宵不可忍。
他向来就是最没有君子风度的,即便是女修士他照打不误。
“凌宵!”苏穆一挥手,瞬间解了凌宵的压制,“此女行为诡异,疑是邪修,危害宗门,你为何阻拦?”
“小瑜她可是……”凌宵正欲说明姜瑜的身份,却被她扯住衣袖。
凌宵回头,只见姜瑜摇摇头,低声道:“师兄,我暂时还不想别人知道我的身份”。
宗主的关门徒弟这个头衔,于她现在的修炼毫无益处,甚至还会让她成为众矢之的。
“大长老,我的粥毫无异常!”姜瑜抬起头,直直迎上苏穆的目光,然后又看向越珩。
“这一点,仙君修为高深,亦可为我作证。”
越珩颔首:“确实无异。”
“哼,大长老您老怕是糊涂劲儿上来了,化神期都看不出一碗小小灵粥的本质吗?”凌宵不满地呛声道。
“仙君有所不知,最近有弟子深陷一种邪术,便是遮掩得很好,连我爷爷都看不出来!她必定是用了此种邪术,否则凌宵怎么可能喝一碗粥就突破瓶颈,这闻所未闻!”
越珩沉默,看着姜瑜若有所思。
凌宵冷笑一声:“你不能突破就说我突破闻所未闻?当年我爹睡了一觉就连破两境,你怎么不去问他是不是也入了邪术?”
“你!”苏蝶语塞。
苏穆上前一步,挡住自己的孙女,阴鸷的目光在凌宵和姜瑜之间扫过,声音陡然转冷:
“凌宵侄儿,你如此不顾身份地维护这来历不明的丫头,甚至不惜对同门动手……莫不是,你也早已堕入邪道,与她是一伙的?”
此话一出,全场哗然。
姜瑜的心猛地一沉。
她知道,苏穆这是要将凌宵也拖下水,把事情彻底闹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