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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凛冬散尽,星河长明 (1-30) 第四章全网挑战,盘活百年糖坊!

    腊月的天,黑得早。才下午四点多,日头就已经斜斜地挂在了西山头,把老糖坊的窗棂映得一片昏黄。赵北北把最后一锅花生糖从青石板上起下来,一块块码进洗刷干净的旧饼干盒里。铁皮盒子边角已经锈蚀,但内里还光洁,这是她从杂物堆里翻出来的,算是眼下唯一的"产品陈列柜"。

    几天下来,这间破败的糖坊总算有了点模样。灶台能起火,铜锅能熬糖,角落里那张土炕,铺上五婶送的旧棉褥,夜里裹紧被子,也能勉强睡个圆圈觉。只是寒气无孔不入,每天清晨,她都是在刺骨的冰冷中醒来,鼻尖冻得发麻。

    她搓了搓冻得通红的手,虎口处前两天不小心烫到的地方已经起了个小水泡,碰一下都疼。这双手,曾经在公司敲键盘,闲暇时摆弄相机,拍摄那些精致的、隔着屏幕都能闻到香气的甜点。如今却布满细小的伤口和洗不净的糖渍,指节因为长时间用力而显得有些粗肿。

    "北北啊,做糖和做人一样,急不得。"爷爷的声音仿佛还在耳边。

    是啊,急不得。她深吸一口气,空气中还残留着花生和焦糖的香气,这是今天唯一值得安慰的味道。

    傍晚时分,糖坊里唯一的光源——那盏从房梁垂下的、瓦数低得可怜的白炽灯亮了起来,在墙壁上投下昏黄的光晕。她拿出手机,电量已经告急,不得不插在墙角那个满是油污、接触不良的老旧插座上充电。屏幕亮起,她点开那个已经沉寂三年的账号——"北北的美食地图"。

    最后一条动态,还停留在三年前。那是一张马卡龙的特写,粉嫩的颜色,精致的摆盘,配文是:"冬日里的一抹甜。"下面的评论早已停止增长,最后几条留言还在问:"博主去哪了?""是不是结婚去了?"

    她轻轻划过屏幕,心里泛起一丝苦涩。那时她在南方那家公司做着一份不痛不痒的行政工作,"北北的美食地图"是她全部的热情所在。利用下班后的时间和周末,她研究食谱,布置场景,学习剪辑,一点点积攒起近十万粉丝。镜头下的世界光鲜亮丽,是她逃离枯燥职场的精神桃源。

    和周伟在一起后,最初他也是支持的,甚至为她新买的镜头买单。可自从她辞掉南方的工作回到东北老家,一切就慢慢变了。"有个稳定工作就行了,搞这些虚头巴脑的太耗神。""总抛头露面的,不太好。"公婆的话,周伟的沉默,像细细的绳索,一点点捆住了她的手。

    她更新得越来越慢,从一周三条,到一个月一条,最后彻底停更。那个在镜头前神采飞扬的赵北北,渐渐被周家那个温顺沉默的儿媳取代。

    直到现在。

    她退出那个承载着过去荣光的账号,深吸一口气,注册了一个新的——"赵氏糖坊"。

    名字简单,直接,像一把锤子,砸碎过去,也砸向未来。

    得拍点什么。不能再像以前那样了。她环顾四周,破败的墙壁,粗笨的工具,昏黄的灯光。精致与她无缘,那就只剩下真实了——粗粝的,带着柴火气和汗水味的真实。

    她想起离婚那晚对婆婆撂下的话——"我们那的冻土豆,将来能卖出肉价钱"。凭什么?就凭这间快被遗忘的老糖坊,凭爷爷留下的手艺,也凭她过去做博主时磨出来的那点网感。

    对,就拍这个。拍这"破土豆"怎么变成"肉价钱"。

    她选择了拉糖。这是爷爷笔记里记载的、最具观赏性也最考验手艺的活儿。把手机靠在窗台那摞发黄的旧县志上,调整了好几次角度,才勉强能把灶台和拉糖的木桩框进画面。

    按下录制键,红色的圆点开始闪烁。

    没有台词,没有伴奏,只有最原始的声音。柴火在灶膛里噼啪作响,糖稀在铜锅里咕嘟咕嘟地翻滚,冒出细密金黄的泡泡。她用木勺缓缓搅动,糖稀的颜色从浅黄慢慢加深,变成透亮的琥珀色。空气里弥漫着浓郁的甜香,带着微微的焦糖气息。

    考验功夫的时候到了。她戴上厚厚的棉布手套,用铜勺舀起一大坨滚烫的糖稀,迅速挂在那根碗口粗的垂直木桩上。烫,隔着手套都能感受到那灼人的温度。她咬紧牙关,双手抓住糖稀的两端,开始用力向后拉扯。

    "嗬!"

    一声闷哼从喉咙里溢出。好沉!糖稀带着巨大的黏性和重量,拉扯起来极其费力。她的手臂肌肉瞬间绷紧,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汇聚成滴,顺着鬓角滑落。呼吸因为用力而变得粗重,在白蒙蒙的寒气中格外清晰。

    拉长,对折,再拉长,再对折...这个过程枯燥而漫长,纯粹是体力的较量。糖稀在她手中不断延伸、折叠,质地渐渐从粘稠变得充满韧性,颜色也由琥珀色慢慢变浅,如同金色的绸缎在昏黄的灯光下反复舞动。有那么一瞬间,糖温下降太快,差点断裂,她心里一慌,手上却更加用力,险险地挽救了回来。

    汗水流进眼睛,刺得生疼。她也顾不上擦,全凭一股不服输的劲头硬撑着。爷爷笔记里那句话在她脑海里回荡:"拉糖如拉筋,一口气不能泄。"

    不知道重复了多少次,糖体终于变得越来越白,体积也膨胀了近一倍,呈现出洁白的丝绢光泽,在灯光下微微发亮。她不敢停歇,迅速将拉好的糖条转移到抹了少许豆油的青石板上,用刀背对准位置,熟练地敲断成均匀的小块。

    "咔哒、咔哒、咔哒..."

    清脆的响声,像是成功的号角。

    最后,她把一小盘洁白酥脆、泛着诱人光泽的拉糖端到镜头前。汗水把额前的碎发黏在皮肤上,围裙沾着糖渍和炉灰,脸颊因为长时间靠近灶火而泛着红晕,眼神却异常明亮。她拿出一张早就准备好的白色硬纸板,上面是用马克笔写下的一行大字:

    "全网挑战!看我如何盘活这间百年老糖坊!——第一天,拉糖。"

    视频到这里戛然而止。

    她坐在地上,背靠着冰冷的墙壁,反复看了几遍成片。画面粗糙,光线昏暗,甚至偶尔会因为她的动作而晃动,她的形象更是与"美观"二字相去甚远。但不知怎的,那反复拉拽的专注,那沉重的呼吸,那汗水,那成功后瞬间明亮的眼神,组合在一起,竟比过去那些精心打光、后期剪辑的视频,更富有生命力,更戳人心窝子。

    她配上一段文字,手指在冰冷的屏幕上敲打:

    "赵氏糖坊第四代,赵北北,回来继承家业了。爷爷说'甜,能传家'。过去那个只分享城市精致美食的'北北'留在了过去。今天,请看看我老家最实在的甜。这把糖刀,这口铜锅,就是我的重新开始。"

    指尖在"发布"按钮上悬停片刻,然后重重按下。

    那个小小的旋转图标停下后,世界仿佛也跟着安静了。只剩下窗外呼啸而过的北风,以及插座旁手机屏幕上,那微弱的光芒。

    她守着它,像守着黑暗中唯一的光源。十分钟,半小时,一小时...播放量从个位数缓慢爬到三位数,然后几乎停滞。点赞寥寥无几,评论区空空荡荡,像一片无人踏足的雪原。

    期待如同灶膛里的余烬,一点点冷下去。

    她起身,切下一小块今天成功的拉糖。糖块入口,先是硬脆,随着口腔温度慢慢融化,变成绵密的口感,花生焙炒后的焦香与麦芽糖醇厚的甜味完美融合,在舌尖层层铺开。

    是爷爷的味道。也是她童年记忆里,最踏实、最幸福的甜味。

    数据是零,但嘴里的甜是真的。手艺是真的,脚下的根也是真的。

    她拔掉充电器,屏幕暗下去。糖坊里唯一的光源只剩下那盏昏黄的孤灯,将她的影子拉得细长,投在斑驳的土墙上。

    关掉灯,糖坊彻底陷入黑暗与寂静。她在炕上躺下,拉紧棉被,听着窗外永不停歇的风声。

    "急什么,赵北北。"她在黑暗中轻声自语,仿佛是说给这间老糖坊听,也说给自己听,"种子刚埋下去,你得等它发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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