岩柱悲鸣屿行冥那蕴含着崩山裂石之力的流星锤,带着凄厉的破空声,精准无误地抓住了无惨因光膜出现而心神剧震的千分之一秒间隙。
如同泰山压顶般,狠狠砸在了鬼舞辻无惨的头颅之上。
“轰——!”
一声沉闷到令人牙酸的巨响爆开。无惨那颗俊美而扭曲的头颅,在这一锤之下,如同被重击的西瓜般瞬间爆裂!
碎骨、脑组织、腥臭的血液四散飞溅,将那身昂贵的西装染得污秽不堪。
他那顶礼帽早已不知飞到了何处,无头的躯体在原地晃动了一下。
然而,这足以让任何上弦鬼瞬间毙命的恐怖攻击,对于鬼之始祖而言,却并非终结。
几乎在头颅爆开的下一秒,那断裂的脖颈处,血肉如同拥有生命的活物般疯狂蠕动、增殖!
白色的骨骼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架构出新的头颅轮廓,神经与血管如蛛网般蔓延覆盖,皮肤紧接着包裹而上……
整个过程快得令人瞠目结舌,仿佛时光倒流。
不过呼吸之间,鬼舞辻无惨那张带着惊怒表情的面孔,便已重新凝聚,梅红色的瞳孔中燃烧着暴戾的火焰。
他克服了砍头的弱点,这是他与所有鬼最根本的区别,也是他蔑视鬼杀队的最大依仗。
“该死的……”新生的声带发出沙哑的诅咒,无惨的怒火刚要彻底爆发,异变再起!
“噗嗤——”
一声利刃切入血肉的轻微声响,在他刚刚成型的腹部传来。
一只白皙却异常坚定的手,五指并拢如刀,悄无声息地穿透了他的鬼王之躯,深深刺入了他的腹腔!
“纳尼——?!”
无惨再次发出难以置信的惊愕之声。他猛地低头,看向自己的腹部,又看向那只手的主人。
直到此刻,他才真正看清袭击者的样貌——那是一位穿着紫色和服,气质温婉中带着刻骨仇恨的美丽女性。她的身影仿佛是从空气中缓缓浮现出来,之前竟完全隐匿了形迹。
“珠世?!”
无惨的瞳孔骤然收缩,声音中充满了惊疑与暴怒。
虽然通过堕姬兄妹的视角,他早已知道这个背叛了自己的女人与鬼杀队勾结。
但他万万没想到,她竟然敢出现在自己面前,并且是以如此突兀、如此致命的方式!
“无惨……”
珠世抬起头,那双紫罗兰色的眼眸中,燃烧着积淀了数百年的仇恨与决绝。
“我等这一天,已经等了太久太久了!”
她的话语如同冰锥,刺入无惨的心底。
她手中蕴含的,不仅仅是物理的刺击,更是她耗费无数心血研制的、专门针对无惨细胞的特效药物,正在通过接触,疯狂注入无惨的体内!
“你这叛徒!蝼蚁!”
无惨发出野兽般的咆哮,极致的愤怒让他瞬间做出了反应。
他猛地伸出手,速度快到留下残影,一把死死抓住了珠世刺入他腹部的那只手臂的手腕,另一只手则如同铁钳般扣住了珠世的头颅!
锋利的、如同刀片般的拇指指甲,毫不留情地深深掐入了珠世光滑的额头,暗红色的血液立刻顺着她苍白的脸颊流淌下来。
剧痛让珠世闷哼一声,但她眼中没有丝毫退缩,只有大仇得报般的快意与决然。
然而,鬼杀队的攻击浪潮,根本不给无惨任何喘息或处置叛徒的机会!
“无惨!受死!”
“炎之呼吸·玖之型 炼狱!”
“花之呼吸·终之型 彼岸朱眼!”
“音之呼吸·伍之型 鸣奏·连爆!”
……
就在无惨抓住珠世的这一刹那,早已蓄势待发的其余柱们,如同十道色彩各异的雷霆,从庭院的各个角落暴起发难!
水蓝色的刀罡化作平静却蕴含无限杀机的领域,赤红的烈焰如同巨龙般咆哮席卷,绚烂的花瓣刀光编织成致命的死亡之网。
伴随着爆炸的闪光与轰鸣……十一种截然不同却同样强大的呼吸法,十一道凝聚了毕生修为与无尽恨意的斩击。
从四面八方,如同狂风暴雨般,瞬间将无惨和他抓着的珠世一同吞没!
面对这足以将任何事物都撕成碎片的联合攻击,无惨那刚刚恢复的脸上,非但没有惊恐,反而在嘴角勾起了一抹极其诡异、充满嘲弄的弧度。
“呵……”
他甚至发出了一声轻蔑的嗤笑。
在他的计算中,这不过是徒劳。
只需要一个念头,鸣女的琵琶声就会响起,空间将会扭曲,这些看似凶猛的攻击都将落在空处。
而他和这些该死的剑士,将被分割传送到无限城的各个角落,主动权将再次回到他的手中。
他甚至已经准备好了在传送瞬间,如何捏碎珠世的脑袋,如何夺走蓝色彼岸花。
然而——
“铿!锵!噗嗤——!”
预想中的琵琶声没有响起,预想中的空间转换没有发生。
取而代之的,是实实在在的、利刃切割血肉、重锤砸碎骨骼的恐怖声响!
水柱的斩击在他背上留下了深可见骨的伤痕,炎柱的烈焰将他半个身子灼烧得焦黑,岩柱的流星锤再次轰击在他的肩胛,传来骨骼碎裂的声音。
花柱刁钻的刀锋划破了他的咽喉……所有的攻击,无一落空,结结实实地全部作用在了他的鬼王之躯上!
剧烈的疼痛、力量被疯狂消耗的虚弱感、以及计划被打乱的极度错愕,瞬间淹没了无惨的意识。
“混蛋——!!!”
他发出了远比刚才头颅被砸碎时更加狂暴、更加惊怒的怒吼!
这怒吼并非仅仅因为身体受到的创伤,更是因为那超出他掌控的、匪夷所思的状况!
“鸣女!你在干什么?!!”
无惨几乎是通过灵魂的链接,在内心疯狂地嘶吼,质问着那个掌控空间的属下。
遥远的无限城中,端坐于核心房间,怀抱琵琶的鸣女,此刻也是满脸的惊慌与不解。
她的手指急速地在琵琶弦上拨动,试图发动血鬼术,将那片战场拉入无限城。然而。
平日里如臂指使的空间之力,此刻却如同陷入了最粘稠的泥沼,又像是被一座无形的万丈高山死死镇压。
任凭她如何催动,那片区域的空间结构稳固得令人绝望,连一丝涟漪都无法激起!
“无……无惨大人!”
鸣女的声音带着恐惧的颤抖,通过血脉联系传来。
“不知道为什么……我……我根本无法操控您所在的那片空间!那里……好像被某种更强大的力量……彻底封锁了!”
“什么?!!”
无惨的脑海中如同炸开了一道惊雷!无法操控空间?被更强大的力量封锁?!
这一刻,他终于意识到,情况远比他想象的还要糟糕千百倍!
产屋敷耀哉的从容,那诡异的光膜,珠世的突袭,以及此刻鸣女的失灵……这一切的背后,似乎都指向了一个他从未正视,甚至下意识忽略的存在——
他的目光,猛地越过疯狂攻击的柱们,越过死死缠住他的珠世,死死盯住了那个从始至终,都安静地坐在产屋敷耀哉身旁,连衣角都未曾拂动一下的白袍青年——王玄。
王玄依旧平静地看着他,眼神淡漠,仿佛眼前这场足以颠覆世界的激战,与他毫无关系,又仿佛……一切尽在掌握。
一股源自灵魂深处的、久违的、名为“恐惧”的寒意,第一次如同毒蛇般,悄然缠上了鬼舞辻无惨的心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