耿明秋回道“铁力木坚固是做兵器最好的木料,星河乡大肆砍伐此木,这商贩怕是不简单。”
耿明秋此话一出,自己的神色也是一凝。
他与曾崇文眸光对上,然后双方一脸严肃的进了御书房。
长公主招他们来此,怕是早就看穿了此事。
若是真的如此。
那长公主的敏锐力,简直强的可怕。
御书房内
“见过长公主。”两人行参拜礼。
长公主开口“对于星河乡之事,二位有何看法?”
耿明秋与曾崇文对视后,前者道“回长公主,刚刚臣与曾大人在来的路上,对星河乡之事,谈论一番,长公主至今未给星河乡县令下惩罚结果,可是因为,铁力木?”
长公主看着他道“继续说。”
耿明秋便继续道“铁力木乃是制作兵器的最好的木头,而一般寻常百姓用的刀柄则是橡木和胡桃木,兵部虽然每年都会购买一批铁力木,但用量并不多,而早在上半年,兵部每年所需的铁力木便已购买,所以星河乡购买的铁力木,非朝廷所需,那些商贩有问题。”
长公主将画师画好的画像递给梅影。
梅影接过,送到耿明秋手上。
长公主道“这是据皇城求医男子口中描述的,关于商贩的画像,本公主要你二人带人前往星河乡,秘密打探这商贩的踪迹,看看背后究竟藏着什么秘密,出门在外,本公主给你们先斩后奏的特权,二位不要让本公主失望。”
耿明秋跟曾崇文对视,彼此眼底皆是震惊。
没想到
长公主真的先他们一步看出了问题所在。
若不是长公主召唤。
他们俩还不会对此事产生讨论,进而怀疑。
长公主的敏锐度,真的太可怕了。
两人对视震惊后,彼此心照不宣的恭敬应道“谨遵长公主令。”
此刻
长公主不知。
她面前的耿明秋跟曾崇文有多敬佩她。
二人离开皇城去往星河乡的次日。
早朝上
有臣子为讨好长公主,启奏赐死星河乡的县令。
在朝臣看来。
星河乡的县令为官不力,致使星河乡死了八十七人。
如此惨重的死亡,县令死有余辜。
朝臣的参奏并没有迎来长公主的赐死令。
而是迎来长公主的反问“在星河乡一事上,星河乡县令办事不力,那若是卿呢,面对百姓不听指令行事,会如何行事?”
那臣子道“当然是将其关押,大刑伺候,只要杀鸡儆猴,便是那些百姓再渴望钱财,也不敢再行砍伐之事。”
长公主赞同点头“那若是百姓非要夜里偷偷砍伐,又该怎么处理?”
臣子道“自然是派兵守在山上,只要百姓夜里偷偷砍伐,便立即将其抓住,而后将其带到百姓跟前,大刑伺候,待他们被彻底震慑住,便不会晾出后面的惨祸。”
长公主看着说的头头是道的臣子,一张脸渐渐地面无表情。
可臣子还没察觉到什么,继续道“身为官员,自然不能让百姓肆意妄为......”
待臣子说完。
长公主开口问“钦天监监正何在?”
钦天监监正李正出列“臣在。”
长公主问他“钦天监何时,又出现了一位料事如神的存在?”
钦天监监正李正看了那说话的臣子一眼回道“回长公主,这位大人并不是钦天监人员,我们钦天监占卜,也并非易事,料事如神,根本不可能。”
长公主挑眉,意味深长的“哦”了一声。
“看来你们的道行不够,既然道行不够,就跟这位大人好好学学,学学他是怎么未卜先知的。”
监正李正当即向那大臣询问“既然大人料事如神,不如告诉本监正,明日几时有雨?”
被询问的大臣当即脸色一僵。
他哪里有未卜先知的能力?
他也没说自己有未卜先知的能力啊?
在气氛有些尴尬的时候。
长公主又道“也怪父皇用人不对,以你狠厉的手段,百姓砍伐些木头,你就要大刑伺候,当初星河乡的县令该让你去上任才对,如此,以你狠厉的手段,最多百姓被打死几个,而不是致使山体坍塌,死八十几个。”
长公主此话一出。
在场官员还有谁没听出长公主的明褒暗贬?
想讨好长公主的官员听出长公主话中的讽意,当即就跪了下去。
身为同朝官员。
为讨好长公主,心术不正欲致同朝官员于死地。
在长公主看来。
该死的分明是他才对。
但长公主并没赐死他。
而是让他跪着直到早朝完毕。
早朝后。
长公主下令。
星河乡县令为官不力,未能阻止星河乡惨案,杖一百革职释放。
此令一出
不少朝臣质疑。
“长公主向来杀意重,怎么轮到这星河乡的县令,长公主反而饶他一命?”
“依本官看,这星河乡的县令并无什么大错,木头不是他让伐的,他也阻止过了,可百姓悄悄行事,执拗难劝,他能怎么办?有时候,阻人钱财,便如杀人父母,说句难听的话,星河乡百姓的死,大多原因也怪他们自己,受不了钱的诱惑,将自己送上绝路。”
“如你所说,那县令倒成冤枉的了?”
“县令为朝廷命官,阻止百姓酿成惨祸是职责所在的,但也有句话叫——阎王难救该死的鬼......”
星河乡县令是无力的。
在朝堂上参奏他罪不可赦的官员。
是站着说话不腰疼。
他处在皇城,又是朝廷命官。
日子就算没有大鱼大肉,也是有俸禄,不愁吃喝的人。
可百姓不一样。
但凡哪一年收成不好。
他们就有可能饿死。
如今冬日来临。
商贩高价收购铁力木。
在百姓看来,铁力木只是木头。
可铁力木换来的银钱,却是他们随时的救命钱。
所以即便县令阻止,罚银钱关牢狱,他们夜晚也会偷偷的去伐木。
他们看不到将来。
因为眼下即将到来的冬日。
他们若是不能保障,他们也不会有将来。
县令清楚的知道他们的心思,想管也管不了,他不可能真的如皇城官员所说,为了阻止他们伐木就大刑伺候,那样,从法的角度说不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