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片水花溅在她的锁骨、胸口,又迅速被更滚烫的温度覆盖。
她哭得不成样子,眼泪混着水汽往下淌,被他低头吻住,卷走所有破碎的喘息。
沈明姝被逼到石壁边缘,后背抵着粗粝的青石,疼得发抖,却又被他更用力地压住。
最后一次,他掐着她下巴,逼她看着自己。
水面炸开一片白雾。
在闹钟响到第三次的时候,沈明姝才睁开眼。
她蜷在被褥里,腰酸得几乎动不了。
缓了一会才起,今天她跟江浔告了假,要去看画展。
等她收拾好从屋中走出去,整栋别墅静悄悄的,江浔早已经出门,去谈工作了。
玄关处站着一名旅馆的中居,是位三十岁左右的日籍女性,穿着整洁的浅色和服,看到她立刻弯腰问候,用不甚标准的中文说道:“沈小姐,早上好。早餐已经为您准备好了,要现在用餐吗?”
沈明姝眨了眨眼。
她昨晚太累,根本没注意到这里原来配有专人服务。
“好啊,谢谢你哦。”她弯起眼笑了一下。
画展距离这里有一段距离,沈明姝一路用翻译软件,好不容易才在规定入场时间前抵达。
今日的展览是已逝插画师 Émile Hartmann(埃米尔·哈特曼) 的人生回顾展,展出内容包括他生前所有的插画原稿、未公开的草图、出版作品以及晚年留下的私人手稿。
沈明姝看得很入迷,随着人潮流动,她循序渐进地走过一个个展厅。
中午时她也不愿离开,只是在附近便利店随意买了点吃的。
一直看到傍晚,画展要结束,才恋恋不舍地走了。
回去的路上,还在翻看着画展上拍的照片。
踏进别墅的玄关,那位中居立刻迎了上来,衣服和早晨初见时一样整洁。
“沈小姐,”她微弯着腰,低声道:“我们现在可以带您去湯処。”
她的中文实在是有些不标准,有些词不太会说,习惯性说了日语。
沈明姝眨了眨眼。
她听不懂,以为是某个可以体验的特殊项目,下意识点了点头:“好呀。”
中居引着她穿过回廊,木屐踏在石板路上哒哒作响。空气里渐渐浮起湿热的木香,沈明姝还在低头看着今天拍的画,有几幅她非常喜欢,是一定要自己画一遍的。
她一直没注意面前的动静,直到中居停下,拉门推开。
热雾扑面而来。
沈明姝猛地抬头,瞳孔骤然收缩。
这是一个室内与室外半开放式相连的温泉,白色蒸汽缓缓升起。
和她昨晚梦见的,一模一样。!
一模一样的池沿,甚至连水声都一模一样!
现实与梦境重叠带来的眩晕感狠狠压住了心口。
沈明姝呼吸一紧。
“沈小姐?”中居看她愣住,解释道:“这里是私人汤处,可以放松——”
“我不泡了。”沈明姝骤然开口,声音有点发紧,“我、我想回去。”
中居被吓到,慌忙伸手示意:“您……是哪里不舒服吗?要不要我——”
沈明姝已经转身想走,步伐快得像是在逃。
结果身后的木地板一滑,她手忙脚乱,手机从口袋里滑了出去,直接掉进了温泉池里。
噗通一下。
沈明姝:!
中居:!!
两人同时靠近池边,那台手机沉入水底时还亮着屏,但已经开始闪、黑、再闪,挣扎几下便彻底熄灭。
“还是没打通?”江浔坐在车里,长指扣在膝侧,指节因用力而微微泛白。
林清和摇头,神色绷紧,“打了七八次,都关机。短信也发不出去。”
“跟别墅那边也打过电话了,没有人接。”
他们刚从会场出来,就发现联系不上沈明姝了。
在国内也就算了,可这里是日本。
沈明姝不会日语,人生地不熟,一整天只有她一个人活动。
江浔冷脸,“把她电话号给我。”
林清和立刻把自己的手机递过去。
江浔扫了一眼,拿起自己的手机,长指在屏幕上滑动,直接拨了过去。
嘟——嘟——
每一声都像撞在他胸腔里,却没有人接。
最终,机械的提示音响起。
“您拨打的用户已关机——”
冷静的人往往危险得更快,他沉默的那几秒,车厢里压得几乎让人窒息。
林清和屏住呼吸,不敢动一下,只听见男人克制到极限的一句话。
“跟警方打电话,查画展监控。”
“继续跟别墅那边打电话,所有人都联系一遍。”
林清和立刻点头,“是!”
车里安静得可怕。
江浔握着手机,指骨线条绷硬,侧脸一片阴影。
没人知道此刻他脑中闪过了多少种可能的画面。
她一个小姑娘,手机联系不上,异国他乡……
江浔深吸了一口气,却根本压不住那股越来越逼近的焦躁。
——
“修好了,小姐你检查一下。”华裔店员把修好的手机递给沈明姝。
一个小时前,别墅的中居带着她去了最近的一家修手机的店。
幸好来的及时,手机受损并不严重,很快就修好了。
沈明姝打开手机,刚刚开机,就发现数不清的未接电话弹了出来。
有几个是林总助的电话,其他的都是一个陌生的电话号码。
沈明姝觉得奇怪,这人是谁啊?
正想着,那人又把电话拨了过来。
“沈明姝。”
男人声音的低沉,隐隐带着怒意。
熟悉到不行再熟悉的声音。
怎么会是江浔?
沈明姝感受到他的怒意,但是完全不明白怎么回事,抿了抿唇,小心翼翼道:“江总,你怎么想到给我打电话,是不是出……”
她还没说完,就被男人打断了,“回头。”
沈明姝下意识转身。
江浔站在修理店门口,身形高大,被外面的冷风吹得西装衣摆微动。
金丝眼镜架在挺削的鼻梁上,一贯斯文严肃的脸,此刻却明显压着火气。
沈明姝打开手机才几秒,什么都没弄明白,就被他这么盯着。
她怔怔地抬头,小声问。
“江……江总?”
她的无辜与茫然落在男人眼里,却像火上添油。
林清和远远站着,整个人都在发毛。
江浔刚才在车上,他不知道打了多少遍电话。
每一遍都是关机。
他甚至一度打开东京的实时新闻,刷新、再刷新,生怕看到她的身影和名字。
沈明姝还在懵懵地看着他。
她怎么还在用这种表情看他?
她知不知道他有多着急多害怕?
还是说这是她的新招数?
江浔胸腔里那一口闷火顿时往上冲,和方才压下的恐惧混在一起,浓烈到几乎炸裂。
不重要……都不重要了。
只要她还在,只要她还活着……
他一步上前,忽地抱住了她。
沈明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