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宿一副呆若木鸡的样子。
黎簇握拳抵在唇边,掩饰性地轻咳了一声,迅速恢复了那副云淡风轻的模样。
黎簇正色道:“你也别瞎琢磨了,明天下地宫,机灵一点,多看多听少说话,如今……跟着关根,对你没坏处。”
陈宿暗自撇了撇嘴。
他现在对吴邪的信任度为负数,一点也不觉得跟着吴邪有什么好。
陈宿想了想,还是没忍住八卦之心,小心翼翼地问道:“那个,你跟关根,以前是不是就认识啊?我看你们……好像挺熟的?”
黎簇挥挥手,像赶苍蝇一样开始赶人。
“去去去,哪儿那么多问题,我要睡觉了,你要是实在无聊,就自己回去翻《十万个为什么》,别在这儿打扰我休息。”
黎簇都这样明确下逐客令了,陈宿虽然心里还有一堆疑问,也只能不情不愿地站起身。
他磨磨蹭蹭地往帐篷口挪,小声嘟囔了一句:“晚安。”
黎簇眼皮都没抬,淡淡地应了一声:“嗯。”
就在陈宿半个身子已经钻出帐篷,准备离开的时候,身后突然传来黎簇的声音。
青年语气依旧平淡,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关切。
“明天下去,最好戴个口罩。”
陈宿动作一顿,整个上半身又缩了回来,转过头,疑惑地看向帐篷里。
只见黎簇已经重新躺下,背对着他,一副“我已经睡着了别打扰我”的样子,仿佛刚才那句话只是他的幻听。
陈宿满头雾水,戴口罩?
下地宫戴口罩干嘛,防灰尘吗?
但陈宿还是听话地点了点头,虽然黎簇可能看不见。
“我知道了。”
说完,陈宿这才彻底钻出帐篷,轻轻拉好了拉链,带着一肚子的疑问,融入了沙漠的夜色之中。
帐篷里,黎簇在黑暗中睁开了眼睛,无声地叹了口气。
能提醒的已经提醒了,能不能活下来,就看你自己了,傻小子。
沙漠的黎明来得格外早。
天边刚泛起鱼肚白,马老板就迫不及待地催促着众人再次进入地宫。
这一次,队伍规模小了些。
黎簇、王盟、老麦以及他的几个兄弟,还有摄制组的女孩们都被留在了上面。
黎簇对此安排非常满意,心安理得地睡到日上三竿才悠悠转醒。
简单地洗漱,吃了点东西后,黎簇又窝回帐篷里,拿出手机,玩起了里面仅有的几款单机小游戏。
但帐篷外面却不似黎簇这般悠闲。
摄制组的果子爱美,受不了自己因为风沙和汗水变得黏腻打结的头发,便用了几瓶矿泉水来清洗。
蛋姐心疼得直皱眉:“果子,这水多珍贵啊,你怎么能拿来洗头呢,万一水不够了怎么办?”
果子没好气道:“那我去借两瓶水还你不就行了。”
果子烦闷的离开。
她先是摸到王盟的帐篷外,小声叫了几句“王盟大哥”。
里面明明有细微的动静,但王盟不知是出于什么顾虑,硬是装作没听见,没有应答。
果子有些失望,站在营地中央,目光看向剩下的几个帐篷。
露露每天打扮得花枝招展,果子觉得她就是个傍大款的,并不想和她有过多接触。
黎簇的帐篷安静无声,老麦的帐篷里隐约传来男人粗哑的笑声。
她站在原地踌躇了几秒,内心的天平剧烈摇摆。
最终,她一咬牙,朝着黎簇的帐篷走去。
凑近帐篷,她深吸一口气,用自认为最甜美乖巧的声音,小声唤道:
“黎簇哥哥?”
帐篷内,正拿着手机玩俄罗斯方块的黎簇,手指一僵。
他没吭声,假装没听见。
外面的果子见没反应,以为是自己声音太小,又凑近了些,锲而不舍地继续呼唤:
“黎簇哥哥?黎簇哥哥……你在里面吗?”
那声音一声接一声,像魔音灌耳。
黎簇被叫得太阳穴突突直跳,游戏也玩不下去了,只能朝着帐篷门口方向问道:“怎么了?”
果子听到回应,心中一喜,连忙又凑近了一些,几乎贴着帐篷布,用带着点恳求的语气说道:
“黎簇哥哥,我能跟你借两瓶水吗?我的水用完了,就借两瓶,等回头一定还你。”
说完,果子心情忐忑地等待着里面的回应。
如果黎簇不答应,她就只能硬着头皮去跟老麦借了。
出乎她意料的是,没过几秒钟,帐篷的拉链就从里面一下拉开了。
黎簇站在门口,脸上没什么表情,拿着两瓶未开封的矿泉水,直接递了过来。
果子愣了一下,随即大大地松了口气,连忙接过水,连声道:“谢谢,谢谢黎簇哥哥,你人真好!”
黎簇被这声“黎簇哥哥”和“你人真好”噎了一下,什么也没说,直接拉上了帐篷帘子。
好人卡?这玩意儿他可不需要。
果子却心满意足,抱着两瓶水,欢天喜地往回走。
在路过老麦的帐篷时,果子本能觉得一阵寒意从脚底升起。
老麦的帐篷帘子大敞着,正赤裸着肌肉虬结的上半身,坐在里面大口吃着肉罐头。
看到果子路过,他毫不掩饰那种充满侵略性的目光,正明目张胆地打量着她。
果子被他看得心头狂跳,慌忙低下头,加快脚步赶紧逃离。
不期然间,她的视线扫过老麦胸膛,瞳孔猛地一缩。
老麦的左胸上方,赫然纹着一个形态诡异的青黑色娃娃鱼图案。
这个图案……
之前社会新闻里报道过一个连环杀人案的通缉犯,其特征之一就是身上有一个独特的娃娃鱼纹身。
这个发现让果子如坠冰窟,浑身发冷。
她几乎是跑着冲回了自己的帐篷,心脏还在砰砰狂跳,内心充斥着巨大的恐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