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撩撩坐下后,便一个劲儿地闷头喝酒,喝一会儿便起身烤点串,很沉闷,话很少;
吴曲儿倒是和以前一样豪爽,举杯就干,说话嗓门也亮,但不知怎的,话题总能拐到许撩撩身上,时不时就要刺他一句。
许撩撩也不恼,一直好脾气地笑着;
他这种态度,反而让吴曲儿更来气,哼了声,小孩子气地搬着凳子离远了些,甚至还扭过身子背对着他。
许撩撩有些无奈,尴尬地攥着酒杯,半晌,拿了一串滋滋冒油的牛肉默默放到吴曲儿盘子里。
吴曲儿伸手拿了,恨恨地咬着,嚼着,就是不看他。
苏平和沈重将这一切看在眼里,相视而笑,乐得看戏。
沈重凑到苏平耳边,声音压得低低的,带着点调侃:
“你看许撩撩,明明在意,却偏要躲闪逃避,这别别扭扭的性子,是不是跟你之前有点像?”
苏平脸一热,下意识地就想反驳,可仔细一想,自己面对感情时的怯懦和犹豫,似乎确实和许撩撩有几分相似。
她不由得感到一丝羞赧,但更多的是庆幸:
庆幸沈重没有因为她的别扭逃避而放弃她,始终坚定地追着她,缠着她。
她侧过头,笑盈盈地望着沈重,心里的欢喜几乎要溢出来。
沈重仿佛能读懂她此刻没有说出口的话,唇角微勾,大手在她头发上轻轻揉了一下。
然后,趁其他人不注意,飞快地俯身,在她唇上用力地亲了一口。
这偷袭来得突然,苏平整个人都愣住了,脸颊瞬间爆红。
当着别人的面亲吻,这还是头一次。
好尴尬。
“哇!看见了看见了,你俩亲了。”眼尖的林小棉第一个嚷出声来,激动地拍着桌面,“沈重你可以啊,当着我们这么多人的面就敢耍流氓。”
张彦飞立马响亮地吹了个口哨,挤眉弄眼笑道:
“小棉你这用词不准确,这哪叫耍流氓?这叫——秀恩爱。”
最后三个字,他故意拉长了声调。
“啊对对对!”林小棉立马改口,笑得直捂嘴,“是秀恩爱,大庭广众之下撒狗粮,太过分了。”
这边的动静也成功吸引了吴曲儿和许撩撩的注意,两人不约而同地看过来。
苏平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头埋得低低的,耳朵尖都红透了。
沈重却一脸坦然,大手在桌下紧紧握住了她的手,用他粗糙的指腹摩挲着她的手背安抚。
张彦飞又笑着问:
“说起来,重哥,平平,你俩这都稳定下来了,有没有考虑下一步啊?什么时候结婚请我们喝喜酒?”
一提到“结婚”这两个字,苏平脸上的红晕迅速褪去,刚刚的羞涩和欢喜瞬间消散。
她抿紧了嘴唇,眼神有些闪烁,下意识地看了眼沈重。
沈重知道她抗拒结婚,冲她安抚地笑了笑,握着她的手紧了紧,这才说道:
“这个不急,随平平,她什么时候想结婚了再说。”
说罢,也不给其他人再询问的机会,他非常自然地将话题引开:
“倒是你们,有没有想过这胎是男孩还是女孩?猜过没有?”
提到孩子,张彦飞果然被带偏了,脸上露出期待的笑容:
“我倒是想要个小姑娘,像小棉一样,活泼可爱。”
林小棉抚着肚子,满脸喜意道:
“我无所谓,男孩女孩都好,都是我们的宝贝,我都喜欢。”
“哎,那我们来打个赌怎么样?”吴曲儿立刻来了兴致,“我赌是男孩。”
“我赌是女孩。”张彦飞立刻响应。
许撩撩也罕见地插话道:
“我也觉得可能是女孩。”
说着,看了眼吴曲儿。
吴曲儿察觉到了,冷哼一声,扭脸不看他。
他讪讪地笑了笑,攥着杯子猛灌了一口酒。
“赌注呢?输的人怎么办?”张彦飞笑着追问。
一时间,话题彻底被引到了未出世的孩子身上,几个人热热闹闹地争论起来,是男孩还是女孩,输了的要请客吃饭还是包一个月尿不湿。
……
聚会散场时,已近深夜十一点。
冬天的夜格外寒冷,呵出的气都凝成了白雾。
张彦飞和林小棉执意将沈重和苏平送到了小区楼下。
“行了,快回去吧,小棉都困得睁不开眼了。”苏平裹紧羽绒服,脚步不太稳地下了车。
林小棉确实也有些乏了,打了个小小的哈欠,冲她摆摆手:
“那你们快上楼休息,平平你今天没少喝,都醉了,回去让沈重给你弄点蜂蜜水解解酒,要不明天起来会很难受。”
苏平点点头,软软地倚在沈重身上借力,以免腿脚发软摔倒在地上。
沈重揽着她的腰抱住,对张彦飞说:
“回去吧,路上开慢点。”
“行,那我们就不送上去了,屋里我们都简单收拾过,暖气也挺足,应该不冷。”张彦飞道。
“费心了。”沈重点点头。
“走了啊,明天中午来店里吃饭。”林小棉又挥挥手,叮嘱道。
“好。”苏平眯着醉眼笑了,“快回去吧,很晚了,你是孕妇,早点回去睡觉。”
她目送着车子走远,笑嘻嘻地抱住沈重的胳膊晃了晃:
“走吧,回家,好冷呀。”
上了楼,门一开,暖意扑面而来。
屋里果然像张彦飞说的,收拾得干净整齐。
苏平喝多了,被热气一熏,头晕得厉害,双腿也软得跟面条一样,跌跌撞撞踢掉鞋子就蜷进沙发里,满足地叹了口气。
沈重关好门,反锁,转身就看见她像只猫似的蜷在沙发上,脸颊红红的,眼神带着点迷蒙的水光,笑盈盈地望着他。
他走过来蹲下,帮她拉开羽绒服拉链:
“先把羽绒服脱了,这样穿着不热吗?”
苏平顺从地抬起胳膊,任他把厚重的羽绒服脱下来,搭在沙发背上。
身上只剩一件软软的毛衣,顿时轻松多了。
沈重伸手摸摸她的脸,触手一片滚烫。
“你今天确实喝了不少,醉了吧?”
“有点醉了,”苏平老老实实地承认,声音带着鼻音,软软的,“但我还能喝。”
“酒鬼。”沈重笑着捏了捏她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