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连城高高兴兴抬着十万两银子去了钱庄,将银子一部分存了起来,一部分兑换成了银票,然后再赶往那家铺子,去结清尾款。
银货两讫之后,铺子的契书终于都归了她。
铺子有了,但酒楼怎么经营,宋连城也没有什么经验,她前世没有做过这些。
“小姐,你是打算做生意吗?”
宋连城点了点头。
晚云不解,“可咱们在王府不是挺好的,有吃有喝,犯不着出来抛头露面的。”
宋连城耐心给她解释,“女子也该有一技之长,或者银钱傍身,尤其是像我这样的,否则在哪里都是寄人篱下。”
“听小姐这意思是,有一日会从王府离开?”
一向沉默寡言的晚月忽然发问。
宋连城没有瞒她,“不错,王府毕竟不是我的家,老夫人与王爷是对我很好,可二公子始终防贼一样防我,生怕我觊觎王府财产,或是图谋不轨,多说无益,不如早日积攒钱财,等到合适机会搬离王府。”
晚月听后沉默着,一向古井无波的眼中却有了丝丝涟漪。
晚云激动道:“那小姐,你到时候带我一起走吧。”
晚云从前在另外一户人家做事,可惜那家人犯了事,她一个丫鬟也被牵连其中,受了不少苦,差点被卖到勾栏瓦舍里去,还好徐若白出现将她买了来。
勾栏瓦舍那里是女子的出路,进去后只有死路一条,所以徐若白与宋连城于她几乎算是救命恩人,尤其宋连城这个主子性子温和,从来也不打骂下人,待她与晚月如姐妹,她很高兴,如果可以以后她愿意一直在宋连城身边伺候。
她一脸殷切的看着宋连城,眼神里全是乞求与渴望,望着宋连城的时候活像是撒娇卖萌的小狗。
宋连城被她的样子给逗笑了。
“好,以后无论去哪儿都带着你。”
晚云立刻开怀大笑了起来。
“只是眼下我想将这间铺子做成酒楼,得找个可靠之人帮忙经营。”
否则靠着她一个女子,不说不擅长做生意,就是日日抛头露面这点,时日久了,只怕也会给王府带去影响。
眼下她最主要的任务是,让宋家父子还有宋瑶枝付出代价,而非做生意,虽然做生意攒银子也同样重要。
但她不能本末倒置了。
万一因此损害了王府名声,真的被赶出王府,那她还怎么报仇?
宋家人欺软怕硬,暂时她还得靠着王府这棵大树。
这时晚月忽然又开口了。
“小姐,奴婢倒是有个人选。”
“哦?”宋连城来了兴趣,“你说说看?”
晚月道:“奴婢之前的主子家里也是做生意的,可惜后来因为得罪了大官,在京城里的生意做不下去了,只能遣散府里的仆人回到老家。”
“而据奴婢所知,奴婢的前主子遣散的仆人里面就有不少懂得经营生意的管事。”
“可靠吗?”
晚月沉吟片刻回道:“应当是可靠的。”
宋连城想到晚月来到她身边后,虽平日里沉默寡言,但帮了不少忙,也没有什么背叛她出卖她的举动,而且她是母亲选中的,应当是信得过的,那她推荐的人,应当也没什么大问题。
“那就劳烦你这几日帮我去联络一下那些人,若是他们愿意来,工钱都好说。”
晚月点了点头。
……
五皇子府。
魏淮叙听完话后,不由皱起了眉。
“你让我把人送去给宋连城用?”
晚月连忙道:
“主子,不是的,是宋连城正好也在找能擅长经营酒楼生意的,而您之前不是一直都想要将那家酒楼盘下来,好收集各方消息吗?属下觉得这是一个很好的机会。”
魏淮叙将手里的茶杯攥的咯吱响。
晚月吓的连忙跪倒在地,“主子,属下错了。”
却听上首的魏淮叙忽然问道:“你跟在她身边有些日子了,觉得她可靠吗?”
晚月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这个问题。
魏淮叙看出了她的犹豫,道:“照实说就行。”
晚月犹豫了下,道:“属下瞧着还行,不太像是太子或者三皇子那边的人。”
魏淮叙将茶杯重重往桌面上一叩,晚月自觉说错了话,连忙住嘴。
“看人不能光看表面,若只是三言两语就能判别出一个人,咱们也不用费心筹谋了,太子与老三随便就能要了我的命!”
晚月再不敢多说。
上首,魏淮叙沉默许久,提醒晚月道:“或许奚承夏说的有道理,这个宋连城心智不输男人,所以才连你在她身边这么久都看不出。”
晚月想要为宋连城辩解一二,那个说出女子也该有一技之长,银钱傍身,的人应该不会坏到哪里去。
但触及到魏淮叙的目光,她又连忙住了嘴。
“你可有想过这世上怎么会有这么巧合的事,我们看中的铺子刚好就被她买了去,她又刚好找不到可以管理铺子的人,而在你跟前说了这些,还正好让你心软了。”
晚月猝然抬头对上了魏淮叙的目光,“主子的意思是,她知道了我的身份,所以故意如此。”
“不排除有这样的概率。”
晚月的后背猝然起了一股冷汗。
如果事情真的像魏淮叙所言,那宋连城该是个多么可怕的人,那句女子也该有一技之长,或者银钱傍身,的话,难道只是故意说给她听,就是为了降低她的戒心?
“主子恕罪,属下知错!”
晚月自知自己犯下大错,她轻易相信了宋连城,差点坏了魏淮叙的大事。
魏淮叙指腹摩挲着杯沿,“既已知错,那往后就警醒一些,别太轻易相信了别人。”
话虽是对晚月说的,魏淮叙也心有余悸,差点他就因为那双似曾相识的眼睛,对宋连城生出好感,放下戒心了。
好在在王府的时候,宋连城急于求成,暴露了自己想要迫切接近他的目的,令他迅速冷静了下来。
这么多年,即便他在暗处,一直做出一副庸碌无为的样子,太子和老三也没有对他放下戒心吗?
竟然连他埋藏在心底里的人都挖到了。
那个人魏淮叙甚至连奚承夏都没有提起过,太子和三皇子的人是怎么知道的呢?
“主子,那属下现在该怎么做?”
晚月自知自己犯下大错,一时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要不,属下去跟宋连城说,就说找不到那些人了。”
魏淮叙眸眼一冷,“不,就按你说的办,将人给她带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