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风乍起,屋内骤然出现一个黑色的阴气漩涡。
黑衣黑帽的阴差走了出来,才看见沈疏就皱起眉头,“又是你。”
沈疏:“……”
阴帅,阴帅您怎么又来了阴帅?
她真的只是想召唤一个普通阴差啊!
说好的很忙呢?
你忙你应个球啊!!
“此魂魄因执念滞留阳间,如今执念已了,劳您引路。”她朝庄熠使了个眼色,庄熠按捺住害怕,走到黑无常面前拱手一礼,“有劳大人。”
黑无常用勾魂索将他一捆,先丢进漩涡,然后从怀里摸出一片竹简朝沈疏丢过去,“下次用上面的法诀。”
“哦,好。”沈疏接住竹简,见黑无常站着没走,疑惑道,“您还有事?”
黑无常板着脸,下巴朝她手里的竹简一扬,“用一遍。”
他不想再抓鬼抓到一半被强行召过来引渡没有威胁的魂魄!
没见过这么能耽搁事儿的!!
他真的很忙!!!
沈疏只当他爱岗敬业,关爱她这个不懂规矩的“新人”。
她低头看向竹简,发现上面的法诀比她用的简单多了。
看来这才是这个世界的正统方法。
她两手掐诀,口中默念:“请见阴使,引渡幽冥。”
几乎是在话音落下的瞬间,屋内帘帐无风自动,一道小上几号的黑色漩涡缓缓出现。
黑衣黑帽的阴差走了出来,跟黑无常的装扮一样,但帽子上没有“天下太平”四个字,只有一个“九”,像是编号。
阴差看见沈疏,正待抖一抖威风,忽听旁边传来一声熟悉的,“小九。”
“八爷。”阴差惊讶扭头,看清黑无常之后,狗腿上前,“您不是去南边抓偷渡的老鬼吗?怎么来这儿了?”
黑无常没答,伸手将他脑袋扭了一百八十度,对着沈疏,“以后她的请召,你来应。”
“嗨!”沈疏对他挥挥手。
小九:???
这谁?
见到八爷竟然不打啰嗦,八爷还特意关照她,阳间什么时候多了这么号人物?
“交给你了。”黑无常将庄熠从漩涡里拉出来,丢给小九,然后头也不回地迈进漩涡,消失不见。
小九拽着庄熠看向沈疏。
沈疏:“有劳。”
小九继续看她。
沈疏:“???”
小九:“……”
竟然没有供奉,这个天师一点都不上道!
他臭着脸离开,决定下回沈疏再请召的时候要好好拖上一拖。
上辈子凶名在外,从来没被阴差明里暗里要过供奉的沈疏,不知道自己把这位专属阴差给得罪了。她拉开门,把在墙头探头探脑的蝶儿召了进来。
蝶儿尚在后怕。
她回来时刚好碰见沈疏请召阴差,来的还是大名鼎鼎的黑无常本尊,吓得她根本不敢进院,就怕黑无常顺手把她给勾了。
她可是听说,地府最近出了一桩天大的事,乱得很呢。
要是这时候下去,哪里有什么好果子吃?
见蝶儿还在控制不住地发抖,沈疏疑惑:“你怕什么?”
“奴家怕阴差强抓了奴家去地府。”蝶儿柔柔地靠过来,手指勾缠沈疏腰间的束带,“大人,奴家如今已经是您的人了,您可要护着奴家啊。”
沈疏:“……站直。”
蝶儿立刻站直,乱勾的手指也规规矩矩地收了回去。
她扫见桌上有本册子,像是话本,便问:“庄公子怎么没同大人一起回来?”
“他执念已了,我送他去投胎了。”沈疏道,“若你也有执念未了,可以告诉我,我帮你。”
她穿来多久,这货就在她院子里晃了多久,竟然没触发系统任务,也是反常。
“奴家的执念就是大人。”蝶儿掩唇,冲沈疏妩媚一笑,“奴家的身心都是大人的,大人何时才愿意收了奴家?”
眼见话题又要开上高速,沈疏果断跳过这个话题,问:“你出去做什么了?”
“大人,您那位二哥对您不怀好意呢。”蝶儿眼珠一转,凑上前给她捏肩,“您猜猜他想对您做什么?”
沈疏不猜,她在桌边坐下,提壶倒了杯水。
“大人好没情趣。”蝶儿娇声抱怨一句,手下揉捏的动作却是没停,“三日后的永宁侯府寿宴,他想让您当众出丑。”
沈疏这下来了点兴致,问:“他有什么计划?”
“他想在您那日穿的衣裳上动手脚……”蝶儿可是听了个全,将沈瑄的计划娓娓道来。
沈疏越听眸色越深,渐渐染上一点寒凉的霜色。
蝶儿有些害怕,小心地唤她:“大人?”
“你做得很好。”沈疏回神,画了道补灵符拍她身上。
蝶儿顿时笑得比园子里的花还娇,腻着声道:“大人待奴家最好了~”
“你正常点。”沈疏无奈地推开她,抬袖一挥,被元炁丝线捆住的六只鬼童和困在阵法里的田逸飞顿时出现在屋内。
“呀,大人上哪儿捡来这么多小点心?都是给奴家的礼物吗?”舌尖舔过红唇,蝶儿看向鬼童们的目光充满食欲。
沈疏:“……”
忘了这是个馋的。
“不是点心。”她指了指被束缚的鬼童们,“都是客人,你招待招待,尽量让他们乖一点,最好有宾至如归的感觉。”
六只鬼童:“……”
田逸飞:“……”
都把他们捆成这样了,谈什么宾至如归?
蝶儿却不管这些,沈疏怎么吩咐的她就怎么做,拖起六只鬼童就飘了出去。
有她在,沈疏便当了甩手掌柜,扬声吩咐春芽泡一壶茶来。
田逸飞以为沈疏留下自己是有话要问,可沈疏要完茶就不理他了,还翻起了桌上的话本,看得很是津津有味。
被忽视了个彻底的田逸飞:“……”
“喂!你到底想干嘛?”
沈疏不理他,悠哉哉看话本。
田逸飞又喊了两声,见沈疏真的不打算理他,便盘腿往地上一坐,也不理沈疏了。
春芽很快将茶送了进来,给沈疏倒上一杯。
沈疏眼皮一掀,“倒两杯,有客人。”
“小姐,什么客人呀?”春芽在屋子里环顾一圈儿,没瞧见人。
沈疏道:“跟蝶儿一样。”
春芽便不问了,倒完茶出去,还顺手带上了门。
万一谁来她们院子,看到茶杯在半空飘来飘去,解释不清楚的呀。
屋内,沈疏一抬手,罩住田逸飞的困阵便解开了。
田逸飞下意识想跑。
沈疏端起茶杯抿了口香茶,语气轻飘飘,“再跑一个试试。”
田逸飞:“……”
想起亮出底牌还失败的逃跑经历,他肩膀往下一塌,走到沈疏对面坐下,幽怨地瞅她,“你到底想干什么?”